哪里用得着她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风昭然挑眉:“崔贵妃给了这么多?” “哦。”姜宛卿道,“因为妾身去的时候,诸位娘娘们都在贵妃娘娘处议事喝茶,她们见贵妃娘娘给了,便人人都给了一个,所以才这么多。” 风昭然的额角抽了一下。 他感觉最近除了多出一样诡异的心疾外,又多了一样头疾。 “东宫就这么大,请问太子妃要如何安置这些人?” 姜宛卿道:“这个妾身想过了。皇后娘娘给的珠儿还有贵妃娘娘给的蓉娘是给了奉仪封号的,算是主子,其余的皆是宫女,只要将原来的宫人换掉便好。” 不出意料,风昭然同意了。 因为东宫的人基本都是皇后的人,皇后从小将他牢牢地把在手里,宛如用丝线牵着一只小傀儡。 新来的美人们背后的主子各各不同,在东宫又全是初来乍到,比起之前那批铜墙铁壁般的宫人,这些美人显然更好对付。 当然首先要对付的就是因此勃然大怒的皇后。 姜宛卿被传唤到坤良宫。 皇后见了她便是怒由心起,直接离了凤座,大步逼上来,一只手高高扬起。 “母后!”姜宛卿在那只手挥下来之前,扑上去抱住了皇后的大腿,“母后帮帮儿臣吧,儿臣原以为殿下不会要那些美人,谁知道殿下不知怎地转了性子,说要学庆王,效仿父皇,竟然把她们全都留下了!母后,儿臣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皇后的手顿住了:“他说要效仿陛下?” 风昭然事事顺从,但只有在这件事上,皇后什么法子都想尽了,风昭然还是百折不回。 “儿臣不敢撒谎,母后去东宫一瞧便知。” 姜宛卿哭得梨花带雨,“约摸是殿下和姐姐情深缘浅,心痛欲绝,大受刺激,所以才会性情大变,儿臣不知该怎么劝殿下才好?” “劝什么劝?!” 皇后立即喝住姜宛卿,顺便教导了姜宛卿一番“夫为妻纲”的大道理,又语重心长地给姜宛卿画下大饼,“陛下不喜太子,皆因太子性情行事和他半分不像,现在太子肯回心转意,一定能比庆王更得欢心。到时候东宫之位稳固,你未来的后位才能稳固,懂了吗?” 姜宛卿抽抽噎噎:“那些被换出来宫人……” “东宫就那么点大,住进了一批自然要换另一批,他们本就是坤良宫过去的,回来坤良宫也是份所应当。” 皇后不耐烦地道,“莫要再嚎丧了,回去好生照看那些人。尤其是崔氏送来的那个,给本宫千万小心提防。” 坤良宫深长,皇后又不喜开窗,白日也得点着灯。灯光映着皇后浓施脂粉的脸,看上去仿佛戴着一只白垩涂成的面具。 姜宛卿上一世很怕皇后。 无论皇宫还是姜家,皆是世间最富贵尊荣之地,这里的人们哪怕手底下暗暗朝对方捅刀子捅得一手是血,脸上也要带着温柔和气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皇后是一个异类。 不知是天生性情使然,还是多年来的失宠外加宠妃的威胁让她日益暴躁,她撕下了姜宛卿以前看惯的那种温情脉脉的面纱,再也压不住脸上的狰狞。 上一世姜宛卿总觉得皇后是皇宫里的野兽,冷不丁便要出来咬她一口。 活过一世,姜宛卿才明白是皇宫把皇后变成了野兽,并且这野兽已经跌落谷底,再也爬不上来了。 风昭然上一世攻破京城之后,杀了皇帝,但没有杀皇后。 他只是把皇后跟皇帝的尸体关在了一起。 那是盛夏,当恶臭随着风弥漫到整座皇宫的时候,风昭然让人打开了门,十分恭敬地请皇后出来。 风昭然亲自捧着太后的凤冠为皇后戴上。 “母后,这不是您一直在盼的吗?” 风昭然神情平静,一如既往地温和恭敬,“您一生心心念念,就是想当太后,现在,您是太后了,您可欢喜?” 皇后永远都不会知道欢喜的滋味了。 她彻底疯了。 * 姜宛卿从前每一次从坤良宫出来都要焚香沐浴,去除坤良宫里过于浓重的百花香气,才会稍稍心安一点。 这一次也不例外。 皇帝爱用浓香,阖宫皆是如此,唯有东宫例外。 香料十分昂贵,风昭然一惯自奉甚俭,东宫从不薰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