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有形之物,扑面而来,姜宛卿觉得心猛地跳动了一下,那些早就沉寂的心动好像要死灰复燃。 姜宛卿下意识按住心口。 风昭然的眼神微微变了:“太子妃可是心口不适?” “没、没有。”姜宛卿低头,“殿下请稍候,妾身这就去做红豆汤。” 她略一行礼便离开,虽不能说是落荒而逃,但步子亦是又急又快,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后面追着她。 她上一世很喜欢风昭然身上的味道——准确地说姜宛卿喜欢风昭然的一切。 喜欢到什么程度?只要能离他近一步,她绝不会站在两步外。 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那好像已经不单纯是喜欢,而是迷恋。 呼吸到他的气息,感觉到他的存在,她心里就会觉得很安然很幸福,做什么都愿意。 姜宛卿赶紧让自己清醒清醒。 别犯蠢了。 蠢死过一回还不够吗? 她拎着椿箱回到偏殿,把东西拿出来藏严实了,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还好,风昭然没有发现。 大概是因为,谁也想不到太子妃会偷自家的东西去当吧。 至于那张符……怎么看都像是要害她的样子。 姜宛卿把它交给了张嬷嬷:“请尊菩萨,备上香烛,供起来。再去御膳房要些赤小豆和红糖来。” 半个时辰后,姜宛卿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的红豆汤。 红豆首先要浸泡数个时辰,然后再大火烧开,转小火慢熬,熬到后面还要一直搅动,因为红豆颗颗消解,与汤水交融成红豆沙,稍不留意便会糊底。 在被贬谪之前,姜宛卿从没下过厨。 被贬谪之后,姜宛卿下厨也只是为了尽快地填饱肚子,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费事的东西。 她对红豆汤的所有记忆都来自于周小婉。 周小婉生病之前是姜家最受宠爱的妾室,时常要在姜述身边侍奉,姜宛卿多半是跟着奶娘与嬷嬷,一天里难得见到周小婉。 后来周小婉生了一场风寒身体渐弱,留在小院养病,母女两个倒是多出大把的光阴可以聚在一起。 周小婉精神好些的时候,就会亲手给姜宛卿做点好吃的。 第一次做的便是红豆汤。 薄铫支在屋檐下,阳光暖融融的,香气混着暖意飘散在风中,整个小院都变得香香的,暖暖的。 小小的姜宛卿靠在周小婉的膝上。 周小婉病中也是不薰香的,不施脂粉,衣上只有一点皂角香。 她深深地嗅着这个味道,觉得日子过得像天上一样。 阳光如同碎金,而空气如同蜜糖。 姜宛卿就这么怔怔地出了会儿神,手搅得略慢了些,锅里已然有了一股糊味。 罢了,反正她送过去风昭然也不会吃。 上一世她打听得风昭然爱吃桂花糕,仔仔细细在屋子里学了好几天,做废了不知几屉,最后终于能挑出一笼满意的,便献宝一样送到风昭然的面前。 “太子妃定是听岔了,孤从不吃这些。” 风昭然只抬眼望了一下,视线便回到了奏章上,“太子妃嫁入东宫是当太子妃的,不是当厨子的,以后莫要再操此贱役,自贬身份。” 当时姜宛卿回去抱着枕头悄悄抹了半天眼泪。 抹眼泪的时候碰着手指上烫出来的水泡,疼得眼泪更多了。 这会儿想了想,姜宛卿干脆不搅了,且等这焦糊味道更浓一些,再将这红豆汤盛起来。 熬得太干了,无妨,加点水就成。 等到一碗红豆汤从椿箱里端出来放在风昭然面前,已是稀汤寡水、颜色晦暗浑浊且气味十分耐人寻味的物什。 “……”风昭然,“这是红豆汤?” “正是。”姜宛卿十分恭顺地答,“妾身的小娘在世时,时常给妾身做,妾身可以说是吃着它长大的,便想做给殿下尝尝。” 风昭然脸上似乎有了一点同情之色:“你自小便吃这个?” 姜宛卿卖力推荐:“殿下别看它貌不惊人,其实味道很是不坏。” 风昭然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姜宛卿努力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端倪,但失败了,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搁下勺子,他道:“太子妃一路顺利长成,也是不易。” 姜宛卿:“哪里哪里,妾身很好养活,随随便便就长大了。” 风昭然点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