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他们刚走,现在出去,便碰不着人了……”风昭然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喘息,“就算万一碰着,你只说出来找猫,也能混过去。”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小狸和小橘一直没有适应太守府,常常是整日不见猫影,到晚上才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出来蹓跶。 姜宛卿没答话,过来扶住他:“先上床吧。” 风昭然的虚弱并非假装,今日事发,以杨遵义的疑心,第一个要查的就是他,所以他又加大了药量,今天来诊脉的三个大夫都说他活不到中秋。 此时他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姜宛卿扶着他躺下,拉过被子替他盖好。 窗外寂寂,万物俱静,世界安静得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样的情景在两个人的脑海里都很熟悉,一个来自于梦境,一个来自于上一世。 “不跑了?”风昭然脸色苍白至极,唇上没有半点血色,嘴角却还是带着一丝笑:“这是欺负孤抓不住了你,是吧?” 姜宛卿发现了,风昭然只在两种时候会表现得特别轻松。 一是情况非常好的时候。 二是情况非常糟糕的时候。 “我知道殿下一定会没事,所以殿下不必特意这般宽我的心。”姜宛卿道,“殿下会很快好起来,修好河堤,达成所愿,问鼎九五。” 风昭然抓住她的手,高烧到底还是让他露出了一丝软软,他的眸子里有一丝自己都没有发觉的乞怜:“孤若当真即位,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那时你还会想离开孤吗?” “殿下,你先睡吧。”姜宛卿道,“我会在这里看着你睡着。” 她的声音太温柔了,温柔得像是从梦境里传来,能直接将风昭然拖入梦境。 风昭然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上一世的时候,姜宛卿很喜欢看他睡着后的模样。 没有锋利的视线,没有冷淡的神情,闭着眼睛的风昭然看上去特别特别温柔。 此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虚弱的缘故,他看上去柔软得像是成化成水。 他的声音也轻柔得很,“卿卿……快到中秋了。” 姜宛卿觉得他可能是在说梦话,不过还是“嗯”了一声。 “过完中秋,就到你生辰了……” 这些日子忙得昏头转向,姜宛卿自己都忘了。 不过她对过生辰没什么好印象。 好像所有糟糕的事情总是发生在生辰之前。 去年生辰之前,她被设计送进了那间厢房。 今年生辰之前,好歹保住了宋晋夫。 便是小时候,生辰时想在母亲身边多赖一阵子,也要被嬷嬷拉开,因为母亲要去陪伴父亲。 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过生辰。 * 第二日一早,送饭的狱卒发现陶润安死在了狱中。 在这一日,陶润安畏罪自尽,沈怀恩沉冤得雪,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贪墨案,到此翻案,沈怀恩官复原职,满城百姓夹通相迎。 昨日被陶润安抓进牢里的老翰林一家也由杨遵义亲自送回家中。 隔壁那座废园被杨遵义的府兵围了起来,他们在里面发现了地道和工具,但里面早已经人去楼空。 手下人回禀杨遵义,那条地道只容一人进入,挖得甚是平整,应是高手妙匠所为,不是寻常人下的手。 就在杨遵义忙于这件疑案的时候,原本被大夫接连判了死期的风昭然慢慢地好了起来,没过多久,人们便看见太子尚带着病容重新出现在河岸边。 百姓们都说殿下原是被陶润安气病的,而今陶润安死了,修堤的官银也有了,太子自然便能恢复如初。 姜宛卿听着人们这样议论,才惊觉风昭然看似在整个事件中从未出场,但经此一事,声名却是水涨船高,一时间成为民心所向,再加上沈怀恩一直随行在侧,他在民间的声望一时压过了杨遵义。 杨遵义或许是有了危机感,接连给无量观的法事捐钱捐物,还过来视察了一番,甚至还和百姓们坐在一起啃了一个馒头。 到了中秋那一日,杨遵义与蒋氏还领着姚城的官员眷属们过来给灾民发月饼。 出门时正遇见风昭然和沈怀恩,风昭然听闻此事,将杨遵义的善心褒奖了一番,然后表示这是他第一次在京城以外的地方过中秋,很愿意与民同乐。 杨遵义面上自是含笑答应,但到发月饼的时候不得不以太子为先,灾民们争相奔走传颂:“大家快来,太子殿下给我们送月饼啦!” 姜宛卿觉得杨遵义的肠子应该气青了。 发完月饼,女眷们自去后院喝茶说话。 风昭然说自己第一次来无量观,想四处走走。 进到一间法堂,只见空虚盘膝坐在蒲团上,背脊挺得笔直,一脸认真地看书。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