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已经布下了这杀局,岂会容人有可能救起风昭然? 彩船上可以安排人,龙舟上难道就不行? 姜宛卿再度抬头望向那江面上越来越小的船尾,心重重地沉下去。 那些爬上去的小蚂蚁,不是去救人的。 但她在担心什么?风昭然已经知道杨遵义会动手,难道会默默地等死? 可她再等了一阵,只等到水面上那只越来越远的“小粽子”缩成了一只芝麻丸 再过了一会儿,连“芝麻丸”也不见了,河水滔滔,抹去了一切痕迹。 官眷们议论纷纷,交头接耳:“救起来没有?” “没死吧?” “怎么会这样?” 然后假模假样安慰姜宛卿:“娘娘不怕忧心,殿下自然是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姜宛卿得感谢她们,为着应付她们,她也得稳住心神,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生死有神,吉不吉人的,还是老天爷说了算。” 心一定下来,脑子便转得快多了——风昭然看上去没有做任何反抗,难道是将计就计,假死麻痹杨遵义以及杨遵义身后的庆王? 回想一下那些离谱的传说,风昭然突然在丰城起兵,是不是就是这此之机水遁,暗中前往丰城? 再想想昨晚风昭然的那些话,姜宛卿越想越肯定,脸上的冷淡也越发明显,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好端端的祭龙王弄成这付德性,真是扫兴得很,不看了,芙渠,回府。” 夫君崩于眼前而不惊的太子妃由芙渠扶着下了彩楼,一上马车,立即问:“舅舅,表哥,你们可知道水底下有没有什么法子逃生,不被人发现?” 自从到了姚城,但凡姜宛卿出门,宋延夫子必然随行,以防不测。 两人自然听说了太子沉船,原本正打算去救人,一样在人群里看热闹的空虚却阻止了他们,告诉他们,风昭然自有打算。 此是两人还以为姜宛卿不知道,连忙转告空虚的话,姜宛卿道:“我知道他应该是没事,就是想知道他怎么在水底下待那么久。” 宋延走南闯北多年,想了想道:“听说水军当中有一种‘没人’,水性极佳,专能潜入水底,破坏敌船。他们以绳系腰,用一种很长的管子呼吸,管口连着浮木,保证他们有气出入,若是不支,便拉动腰是绳索,船上的同伴便会拉他们上来。” 但水面上的船全沉了,水底下又全是杨遵义安排在龙舟上的人,风昭然也不可能衔一根管子。 宋晋夫道:“道长传话,让我们明日就带你离开姚城,殿下已经将人手安排好了。” 正因为风昭然连人手都安排好了,姜宛卿才不能走。 跟着一队擅长追踪的南疆军,即便是有宋延和宋晋夫在身边,姜宛卿也没有把握脱身。 风昭然将会心想事成,君临天下,但她不会乖乖待在南疆,等着他再度把她带进那座皇宫。 要脱身,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我要那种管子。”姜宛卿道,“舅舅,能帮我弄来吗?” 黄河上游便有大央水军驻扎,弄来“没人”的管子并不是难事,宋延的面色郑重:“卿卿,你想做什么?” 姜宛卿握着团扇,慢慢地道:“我伤心过度,要追随夫君于地下。” 是夜,河面上依然有船只往来搜救,百姓们不停地呼喊着“殿下”。 官船混在其中,杨遵义亲自坐镇,在船头做出一番忧心且伤心的模样,回到船舱内喝口茶,润一润卖力呼喊的嗓子。 心腹师爷道:“大人太辛苦了,夜这么深,大人先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等看着就好。”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