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映厅里此时开了壁灯,光线比外面要亮。 “这里不是很有名的电影院,设备环境都可能差一些。”卫溪虽然没有到过这座城市别的电影院,但是看这里的环境,他就觉得应该不好,而且觉得配不上谭允文的身份,所以就向谭允文解释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歉意。 “找到位置坐下吧。和你一起来看我很开心。”谭允文说着宽慰卫溪的话,找到位置坐下。 这是一间小厅,卫溪看了看座位,最多坐百来人,他们进来还算早,里面只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人,不过估计到放映时间,也不会有多少人,这部电影毕竟不是最近的大片。 两人坐在右边靠边的位置,周围都没有人。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到中间前排有两个女生在不断小声说着,还有就是另一边有一对男女在说话,卫溪看过去,正好看到别人在甜蜜亲吻,他脸就不自觉红了,不自在地转过头,谭允文斜眼看了卫溪刚刚看的位置一眼,方才卫溪脸红的可爱举动就让他嘴角勾起了个笑意,这和他平时脸上带着的微笑面具本质不同,卫溪看到谭允文嘴角的幅度,就知道他这是在笑自己,卫溪的脸更红了,他正好低下头,放映厅里的壁灯就熄了。 想到刚刚谭允文的笑,卫溪就有些不服气,趁着屏幕上正在调试,光线很暗,半起身突袭谭允文,在他唇上亲吻了一下,速度之快在谭允文感觉之前就撤了。 谭允文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深黑的眼里带着愕然。 而卫溪做坏事从来都要遭报应,坐回去的时候太紧张加太急一下子撞到了座椅的把手,将腰撞了一下,就开始痛起来,那里可是肾的位置。 谭允文转头看卫溪,正好屏幕上是雪景,整个放映厅一下子特别明亮,他看到卫溪拧着眉好像很痛苦,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刚刚的愕然变成了关心和担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卫溪还半站着,太痛了不敢坐下,看向谭允文的眼里由于痛带上了水光,抽着气说道,“我,我撞到腰了,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谭允文站起身,将卫溪半扶着,一手轻轻抚摸卫溪手指着的被撞的地方,一手轻抚着他的背,卫溪靠在谭允文身上,谭允文的抚摸让他的疼痛减轻了很多。 电影现在才刚开始,许多人这时候才进来,就着屏幕上的光线找位置。 两人虽然站着,但由于是在边上,倒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最开始的那阵激痛过去了,卫溪就说自己好了要求坐下。 谭允文想也知道卫溪是怎么撞到腰的,又无奈又好笑地回去坐下。 嘴上似乎还留着卫溪的双唇碰触过后的感觉,那样的碰触对于谭允文来说和接吻有着本质不同,但是,他脑子里却闪现着卫溪双唇的形状,心跳也乱了:我该拿你怎么办? 谭允文黯然了眼神,眼睛虽然盯着电影屏幕,却无法将眼睛的余光从卫溪身上收走。 卫溪虽然遭报应受了伤,不过,一会儿也就不痛了,他也就像偷到了腥的猫,嘴角眼角都是笑。 两个藤井树的淡淡的爱恋在一封一封回忆的信里一点一点展露出来,小樽的明亮的太阳,干净的天空,冬天里树叶落尽后深褐色的光裸树干,被雪覆盖后雪白的大地,那都是少年的干净纯洁的爱恋。 卫溪看着,心里就压抑起来,在午后阳光晒下的窗帘背后少年专注的神情,那用自行车灯光看着考试试卷时的委婉而绮丽,父亲死后开门后是少年瞪大的眼睛,那一句别扭的‘节哀顺变’,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走了,离开了同一间教室抬头便可见到的背影,他走了,甚至离开了同一片蓝天白云…… 回忆里是年少时期懵懂的情愫,然后淡淡的甜蜜里带上了去不掉的哀伤…… 卫溪一向被人称为冷血,因为看书,无论多么感伤的情节,他都能用理性的态度分析,看余华的《兄弟》,寝室哥们都掉泪了,他硬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悲伤的。 不过,看着《情书》,其中随着回忆渐渐出现的淡淡的爱,和那人死去后无可追悔的缺憾却让卫溪心揪得厉害。他静静地盯着屏幕,在最后的雪景里,那一声声‘你好吗,我很好。’的声音,像从辽远之外传来,带着一声声回响,却震撼了心中的雪原,卫溪没有看谭允文,他不想转过头去看他。 眼睛已经红了,却没有流出心中的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