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大方一点,干脆种个满山。 梁戍看他此时精神奕奕,像是彻底睡醒了,方才问道:“那些白胡子老头有没有再烦你?” 柳弦安先是纠正了一下,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而且并不全是老头,还是有很多香兰美人的,然后就又想起了刚刚的梦,便回过头:“这次王爷也在。” 梁戍不动声色:“也在论道?” 这话听着真的好鬼扯,连他自己都不信。 柳弦安果然摇头,他的表情绷着笑:“不,王爷在帮我维持秩序。” 梁戍敲了敲他的脑袋:“放肆,谁准你拉本王去干活的?” 柳弦安敷衍地“嗯嗯呀呀”,心里却想,反正我以后不说,你也不会知道。 他将身体转回去,继续闭着眼睛惬意吹风。梁戍也一笑,山间此时满是浆果落地后散出的甜香,他却更喜欢对方衣领间的味道,是极淡的草药与竹叶混合出的气息,沁润心脾。 高林挤在车夫旁的位置,揣起手看着两人,表情慈祥,好似一位欣慰的老母亲,王爷与柳二公子的关系,如今真是越来越好了。 阿宁也是同样的想法,因为先前他还能偷懒在公子身旁躺会儿,现在已经差不多一天到晚只能坐在马车外,要躺就去另一架马车上躺。他也曾经好奇,自家公子整天同王爷待在一起,到底在做些什么,于是大逆不道地偷偷掀过两次车帘—— 第一次,公子在睡觉,王爷也在睡觉。 第二次,公子在睡觉,王爷在看他睡觉。 反正总逃不脱睡觉。 公子睡觉不稀奇,稀奇的是王爷竟然也愿意陪着睡,这与传闻中可太不一样了。阿宁便问高副将,在西北时是什么样的情形? “西北啊。”高林嘴里叼着一根草叶,“若没有战事,只待在月牙城的骁王府中,倒也不算忙,不过王爷是闲不住的性子,顶多睡上一天,就会没事找……不是,就会去关心一下边境贸易,或者干脆带兵去大漠里打狼。” 对的,传闻里也是这么说的。 那为什么王爷在同我家公子在一起时,会变得如此安静沉稳? 高林其实也没想明白这件事。 阿宁分析:“会不会是王爷听懂了公子的三千大道?” 高林提出另一种假设:“也有可能是中邪了。” 而后者的可能性明显还要更大一些。 毕竟比起三千大道,自家王爷肯定更愿意给人三千刀。 阿宁:“……” 不可能的吧! 一行人又走了十余日,这天午后,队伍在树下休息。柳弦安懒懒打着盹,阿宁靠在旁吃着黄澄澄的野果,膝上摊开一本医书,有不懂的地方就夹一张书签,准备攒多了,等会儿一起问公子。护卫们与这主仆二人都很熟了,便打趣:“可真像一幅画。” 梁戍并没有驳斥这个说法,确实像画,倒是与美不美关系不大,而是画中人相互依靠的那份恬淡悠远着实珍贵,适合看客静静欣赏,只是还没静多久,山道上就由马蹄声卷起了一片滚滚烟尘。 众人都循声望去,柳弦安也睁开了眼睛,阿宁合上医书站起来:“好像是官府的人。” “吁——”骏马脚力上佳,没多久就疾驰至眼前,马背上的人几乎是翻滚跪地,“王爷。” “是你?”梁戍道,“起来吧。” 此人名叫华平野,曾是西北大营的一名先锋官,后来因为腿脚受伤,被调至翠裘城为官,年前娶媳妇,还托人往月牙城里带了满满一车的酒与喜糖。 “阿平。”高林扶着他站稳,“慢着点,出了什么事?” 华平野气喘道:“王爷,高梁山一带出了反贼。” 啊?阿宁震惊万分地看向自家公子,怎么这太平岁月还能有反贼? 柳弦安拍拍他的肩膀,你我太平,白鹤城太平,不代表全天下都太平,没听前阵子高副将还在说白河水患的事?哪怕只是冲毁了一亩农田,对于农田的主人来说,这个年头也绝对称不上太平。 更何况洪水泛滥,遭殃的又岂止一户农庄,一亩农田。 高梁山反贼的消息,和骁王殿下即将抵达翠裘城的消息,华平野差不多是同时收到的,于是他立刻昼夜不停地亲自赶来。根据密报所书,高梁山的反贼头目名叫黄望乡,小黄庄人士,三四十岁正当壮年,因为家中田地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