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庆摇头:“没有挖开,只去看过,鬼是在一个雨夜爬出来的,雷将坟堆炸出了一个大窟窿,四周都是焦黑的木头渣。” 柳弦安道:“我想打开坟墓,看看尸骨还在不在里头。”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挖坟算数一数二的缺德事,而且这又不是冤案,有什么验尸的必要吗?挖开坟墓,倘若尸骨没了,是闹鬼,尸骨还在,也是闹鬼,这不白折腾? 单庆却答应得爽快,万家在城里已经没亲戚了,一座孤坟,挖便挖吧,自己犯不着在这种事上得罪人。于是登时就差人去取了家伙,趁着白天光线好阳气重,随梁戍与柳弦安一道去城外掘墓。 刘猛与城里其他胆大的年轻人也跟了过去。在阳光照耀下,焦黑坟墓看着倒不算太瘆人,墓碑斜倒着,只剩下一半,另一半不知被雷轰到了哪里。梁戍嗅到一股很淡的火油味,侧头轻声提醒:“是炸药。” “这个季节的西南,也不会有雷雨。”柳弦安道,“坟不是被天雷击穿,而是被人用炸药炸开。” 只炸开了表面浮土,棺木还是完好的,可见放火油的人并不是为了盗取陪葬财物,只是单纯地想制造出闹鬼假象。不过话说回来,万家父女当年一疯一死,连这口棺材都是余老爷捐的,也压根不可能陪什么值钱货。 长钉被撬开,棺木里有一具整齐的白骨。柳弦安用布巾掩住口鼻,只凑近看了一眼,便微微皱起眉头。 梁戍问:“怎么了?” 柳弦安道:“这不像是万姑娘的尸骨。” 一语既出,周围一圈人都吃惊,刘猛挤在前头:“都这样了,也能看出来?不会是男人的骨头吧。” “是女人,不过是生过孩子的女人。”柳弦安问,“万姑娘生过孩子吗?” 众人纷纷摇头,有个上了年纪的大叔,也斩钉截铁说没有,万圆与那猎户在山上一共就住了两个月,后来猎户一去无音讯,万圆回城等了不到三个月,就横死狱中,加起来拢共五六个月,当中哪有时间生孩子? 柳弦安道:“但这具尸骨确实生育过,从骨盆就能看出来。” 人群中有人拍大腿,怪不得要炸着天雷往外爬,这是有冤情啊!没名没姓地被当成万圆埋在了这荒郊野外,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可不得到处飘着伸冤? “可……可是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说是万圆当年的模样,这又怎么解释?而且真正的万圆又去了哪里?” 柳弦安也有些没想明白,于是问:“还能查查多年前的卷宗吗?” 单庆正在看那具白骨,听到之后,当他是在问自己,还没来得及抬头接话,就已有人先回答:“能。” “……” 梁戍看向单庆。 单庆立刻点头:“能,自然能。” 他深谙为官之道,坚决不自己给自己找事。既然不清楚这两人的身份,那就当成自己惹不起的身份来对待,只要对方所提的要求不过分,尽管全部答应——横竖案子是在七八年前发生的,同自己又没有任何关系,何必惹一身骚腥。 众人回到府衙,那具白骨被照原样摆在了验尸房中,仵作看过,也说是生产过才会有的骨相。七八年前的陈旧卷宗被全部翻了出来,还有那几年曾经失踪的人口资料,加起来也约莫有一百。柳弦安站在门口问:“这怀贞城看着也不大,怎么会失踪这么多人?” “失踪的都是小孩和女人,那几年闹旱灾,收成不好,治安也就不好,到处都是人贩子。”负责看管卷宗的老人道,“还有走着走着路,光天化日被绑走的,不稀奇,这两年算好多了。” 他说话口音重,柳弦安只能勉强听懂,就没再多问。待老人走后,两人进到屋内,还没翻两页卷宗,柳弦安就被呛得一口气打了十几个喷嚏,梁戍捂住他的口鼻,将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