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脸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顾南松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心想这个人的指尖竟比他一个血都流了大半的人还要冰冷,再看那脸色,白的快和周围的雪一样。 挨得近了,那眼里竟然真有几分茫然无措 还真是稀奇!这样的情绪竟会出现在易寒沉的身上。 易寒沉手下的温度越发冰冷,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顾南松生命的流逝,面对此情此景,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心头正在翻涌的激烈情绪对于他来说都太过陌生,无法像从前那般自控压制,只能任由一股令他感到窒息的沉重将他整个人笼罩。 手从顾南松的身体里穿过,他无法将这个小小的身子抱起。 无力的垂落下来时,手指突然被一只枯瘦的小手抓住。 易寒沉垂眸,听到一声声模糊的低吟:冷冷 然而更冷的,却是那颗逐渐死寂下来的心。 死了,就不会再冷了。 顾南松: 突然血压飙升,血都汩汩多涌出来了点。 要不是这戏得演全套!他真想跳起来一口鲜血喷在这张惨无人道的帅脸上。 听听这是人话吗?! 有人在面对一场残酷的生离死别时,让另一个人赶紧死的吗! 顾南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简直透心凉。 累了,这个世间不值得。 将抓住易寒沉的手指松开,顾南松闭上眼,生无可恋的等待着下一关键场景的到来。 耳边的风声和雪落下的窸窣声变得格外清晰。 顾南松感受着身上逐渐厚重的冰冷,一时触景生情,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当初没有易寒沉,也没有此时顾南松成熟的意识,他只是一个懵懵懂懂想要一个人生存下去的孩童,每一次意外他都成功挺了过来,可这一次却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他并没有感到害怕,也没有生出绝望,只是觉得冷,刺骨冷。 顾南松 嘶哑的呼唤钻进耳朵里。 顾南松紧闭着眼,心里直嘀咕你是不是就会叫个名字?!这话语水平真是还不如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他呢。 以后不会再冷了 心下一动,不由得竖起耳朵细听。 不会再挨饿,不会再遭遇意外。 死了,现在承受的一切就都会过去,你还有机会 顾南松有点哭笑不得。 易寒沉顶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安慰人就算了,这内容还这么清奇,要不是他脑子清醒,就这七八岁的小崽子哪里听得懂那么深奥的东西,但是很可惜,他前世还真不是在这时候死的。 寂静得只能听到风、雪的世界里,忽然传来清晰沉稳的脚步声。 易寒沉转头看去。 从村子外走来一个人。 身穿白色的短款羽绒服,一条黑色的收脚棉裤和一双短筒棉靴,时尚得一看就是打城里来的,只是顺着衣服往上看到样貌时,倒让人有些惊讶,这是一位老者,带着包耳的大棉帽,毛线织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可那白色的长须却钻出来,随着风不断的在摇晃着。 一双眼睛平静而又广阔,仿佛能望尽沧海桑田。 他走到顾南松的身旁后静静的看了会儿,终是在一声怜悯的叹息中弯下身将其抱起。 易寒沉去阻止的手从两人身体中穿过,他微微愣住,脑海中快速闪过几番猜测,看着老人转身离去的背影,他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短暂的晃神间便没有跟上,待回过神来时,老人已经带着顾南松消失在肆虐的风雪中,难辨踪迹。 但风里的叹息还未彻底消散。 易寒沉细听。 那是老者沧桑的声音,他道:天道无情,天道有情啊 这个是什么? 这个好吃吗?什么味道的? 这东西有什么用? 为什么他们可以去上学我却不可以? 为什么前山的小孩都不能和我一起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易寒沉紧紧的皱起眉头,几乎快要承受不住耳边久久不绝的十万个为什么的折磨。 不知道是不是八九岁前没人教着说话,也没人陪着说话,如今话能说得流畅,意思能表达得清楚后,顾南松这嘴就没有停过,有他在的时候和他叽叽喳喳,看不见他时也能一个人自言自语一天。 袖子被拉了拉。 他冷冷的丢过去一眼。 那双充满着求知欲的眼睛正专注而又期待的看着他。 涌到嘴边的顾南松专配口头禅又硬生生被他吞了回去,卡在胸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