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皱,一串话连珠串似的窜了出来,说完身子往软枕上一倚,眼睛一闭,就要睡觉。 刚要出口的话生生哽死在喉,宫澧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再发出声音,只看着君兮侧颜怅然一笑。 车厢重新归于沉寂,只缕缕安神香自香炉中飘出,缭绕纠缠,一如眼前乱麻。 君兮倚着软枕,阖着双目,呼吸均匀,似已浅眠。 马车悠悠向前驶着,马蹄叩地声清脆而有节奏。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就在马车停下瞬间,君兮唰的一下睁开眼,眉目清明,哪有半点睡意。 “到了?”君兮睁开眼,当先掀开轿帘,下了车去。 轿帘掀开,车厢里卷进一股冷气,与车厢内暖气对冲显得格外冷凉,宫澧讪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有些事,做下了便做下了。有些人,错过了,怕是也再无法挽回了。 她的心曾向他敞开,却被他亲手闭了上,如今他再想靠近,她却早已不在原地。 宫澧从怀中取出一角方巾,上面写着一行墨字,那句他写过无数遍的半句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已知,只奈何,君心已不复。 == “带我去孟瑶的婚房。”下了马车,君兮对已候在一旁的钟离道。 钟离见只君兮一人下了来,向她身后的车厢瞥了一眼,然而好半天里头都没一丁点动静传出,再一回头,君兮已经进了大门。 “带她去。”这时车厢里传出宫澧低沉的声音,宫澧的语气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钟离意识到了二人之间气氛的不对,却又不好插嘴多说,只好应了一声,便转身进了门去。 宫家老辈旧事,娄家纵火惨案,国公府三女诡亡,看似无关的事,背地里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件又一件谜案交织在一起,还有很多谜团尚未解开,时间紧迫,此时此刻的君兮不想去想破案以外的其他任何事。 不论幕后之人是谁,她都要把他揪出来,为父兄报仇。君兮的目光冷冽而坚定。 她早就料到武后不会给自己太多的准备时间,武后巴不得自己快些死。果然三日后便是自己与宫澧的大婚之礼。 这意味着她必须在三日之内把三女死因之谜搞清楚,否则,三日后,她便会成为从国公府抬出去的那第四具尸体。 适才,她已经从宫澧口中得知了魅夜曼陀罗的来路,如此一来,沈心玉的死因便已清楚了,就是那株来自沈府的魅夜曼陀罗。 沈心玉是最后嫁进国公府的,在她之前,林姝和孟瑶先后嫁进来。 作为第一个嫁进国公府的女人,林姝的死因最难追踪。 因为那时候宫澧还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他,所以大婚当日,婚房外的戒备也自然比不得后来的孟瑶和沈心玉周全,难免会让人钻了空子去。 据卷宗所记,仵作勘验尸身后,明确林姝前颈只有一道勒痕,故林姝案以自缢作结。 这样的结论君兮自是不信的。 君兮看过林姝的资料,她是右相苏穆的夫人的娘家人,林父是三品侍郎。林姝自幼被养在深闺,鲜少外出,更鲜与生人交往,外出也不过是和其他官员家的小姐们一起吟诗作赋,刺绣赏花而已。 因林姝不曾与男人有过接触,所以她不存在因为被迫嫁人而毅然寻死的心。 而宫澧虽然双腿“有疾”,但他不仅生的一表人才,更有赫赫战功傍身,是短短一年便平步青云的人中龙凤。嫁进国公府,林姝应不至于走到寻死那一步才是。 即便林姝是被迫无奈才嫁进国公府的,林姝本人对嫁进国公府存在抵触情绪。那么林姝也应该会因为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夫君的一点点的好奇支撑她见到宫澧的面,而不是在尚未见到宫澧的面的时候便自缢而死。 说到底,她没有“自尽”的理由。 更何况,在她之后又接连殒了孟瑶和沈心玉两条性命。 当巧合总是凑巧出现,当意外频频意外的时候,巧合就不叫巧合,意外也就不是意外了。 只不过林姝的死是在守卫缺漏的情况下,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想从林姝那里入手寻找凶手遗留的痕迹,难度太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