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的情形,一天比一天更糟糕。 而小道士,还被困在这十万大山中,浑然不知身在何处。 依旧鬼影没有、人影没有,只是这两天辛苦跋涉时,他并不再孤单,总会在不经意间遇上一些本地居民,如山猴、野驴、野鸡。当然,更多的是各种蛇、各种鸟,甚至还与一头黑熊,不来了次亲密接触。 与黑熊的相见,真是注定的缘分。当转过那个弯,不期而遇时,一人一熊都愣了。然后,彼此深情凝视。 黑熊人立着,向他走来,张开熊掌,就想来个热情的拥抱。小道士淡然地抽出长剑,也准备表示下慰问。黑熊于是蹲下,发出了友好的咆哮,还打着圈儿,直盯着他的脖子。小道士则站立不动,身随熊动,一把长剑,始终不离黑熊的脑袋。 两人如合舞般,优雅地转了几十个圈后,黑熊的热情终于被他的冷漠给打败了。不满地嘶吼了几声,黑熊依依不舍地离去。离去时,还一步三回头。 直到这主人消失,小道士才收起剑,找到惊跑了的马,淡然地朝黑熊离去的方向,继续前进! 遇上饿熊,还能这般从容,倒并非小道士一夜之间悟了道,道心从此洁净,达到了“超然于物,不惹红尘”的境界。也绝非他灵窍大开,观落叶而知绝世剑法,可以一剑惊鸿,割了那饿熊的脑袋。实实在在只是,小道士精神已经近乎崩溃。换句话来说,他要疯了! 整整十日,只在群山之中转来转去。见不到人影,听不到人声,不知道自己走到哪,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甚至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寂寞地死在这。这种孤单和恐惧,真能生生让将人逼疯。 好在有柔儿这朵解语花在,能陪他说说话,解解闷。可柔儿的身体又是那样,这更是让小道士心急如焚、焦急万分。 这种种情绪缠杂在一起,不过短短十日,小道士就坚持不住。他神情木然,表情呆然,只知本能地牵着马往前面走。遇路走路,没路爬山,爬不过去就绕个大弯。 所以那黑熊实在是错过了大好的机会,被他表面的呆然,和手中的长剑给吓住了。全然不知,只要轻轻地一扑,它就可以尽情地品尝,那细皮嫩肉的男人肉体。 再走了一日后,小道士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好期望、好期待那恶婆娘从树上飞出来,一声清叱“死道士”,然后一剑化鸿。小道士发誓,哪怕那恶婆娘使得是云淡风轻,他也会无比配合地翘起屁股,甚至还会脱掉裤子。 正这般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时,小道士忽然听到远方,隐隐地传来了山歌声。 真正的歌声,是男人唱歌的声音。 小道士如遭雷击,他停住脚步,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待确定不是在做梦后,他“啊啊”叫着,连马都不顾,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 那歌声一顿,然后,有脚步声急急地迎来。 近了,再近了。 是一个猎人,三十多岁,身上背着猎物,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如一个野人。 管他是不是野人,是人就好。小道士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和那野人死死地抱在一起。 一个狠狠地拥抱后,两人开始叽里呱啦地说起话来。 然后,傻眼了! 小道士说的话,野人大半听不懂;野人说的话,小道士基本听不懂。 好在这两人,有着极为强烈的,交流的欲望,于是干脆原地停了下来,生了堆火,烤了野味,倒了壶酒,来了个大会餐。 第二日,和野人依依惜别时,小道士总结了下昨晚交流的结果。两人说了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连比带划,连说带猜地,不过只是终于说清了下面几句话,翻译过来就是: “我去,哪来的小兔崽子,竟敢孤身一人,闯这十万大山?” “我更去,还牵着一匹马,还不认识路,还没有被饿死、被摔死、被蛇毒死、被野兽咬死?” “最庆幸的是,这大山中住着有生番,见到汉人会直接捆住,活生生地用酱酱起,等过冬时吃。” “这是哪?我也不知道。在这大山中我转了大半个月,熬不住了,要回去了。” “怎么回去?往回走是不行的,七转八转的,你一定转不出去。只有往前走了,你这样走……” “这样走,最后看到这座山。呶,就是我画的这山。这山很是奇怪,对不?这山名叫登仙台。” “为什么叫登仙台?我也不知道。我爷爷的爷爷就是这么叫的。传说不知道多少年前,有道人在那台上修炼成仙。在飞升前,道人将仙法留在了台上。若是有大机缘的,可在此台上修炼仙法,日后也可白日飞升。” “到了登仙台就好说了。那儿有条路,沿路走,就到了潼川府。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