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 天玄子抱元守一,调息片刻后,打了一套十段锦。 行功到一半时,忽然不远处树林,有鸟惊飞。 天玄子心中警惕,取出三枚古钱置于掌心,抵于额头,诚心默祷后,摇掌九下,掷于地上。 问吉凶,本来是要六掷,还需运算片刻。可才三掷后,天玄子就长叹一声,收起了古钱。 不用算了,他已知道,这是大凶,还是能要人命的那种大大凶。 前方,许若雪正执剑,默然,向他逼来。 天玄子心中叫苦连天,哎,自己这习惯真真要不得!明知大事不妙,先跑了就是,还浪费时间在这算算算,算个屁啊! 哎,张天一啊张天一,你个混蛋,这次真真被你害死了!惹上了这个杀人不眨眼,还蛮不讲理,更胆大包天的女魔头,我就是十条命也不够啊! 许若雪,渐行渐近,杀气渐浓!她提剑,缓缓,拔剑。 天玄子想挤出一丝微笑,无奈他的心砰砰狂跳。别说微笑,他想求饶,却连口都开不了。 剑光湛然,血海剑,拔出过半。 生死关头,天玄子终于冲破了内心的恐惧,他嘶声叫道:“我招!” 生怕慢了一线,自己人头就会落地,天玄子急急说道:“张天一在恭王府祥云观。” 恭王府,祥云观! 许若雪浑身一颤,漫天的杀气顿时消于无形。 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许若雪一转身,丢下一句:“不得通风报信,否则我必血洗白云观!”说完,她急急离去! 直听到不远处马蹄声响,天玄子才长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修道多年,灵觉非凡,对杀气极是敏感,像许若雪这等杀气盈天的人,真真是他的克星。 当浑身的汗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后,天玄子才勉强起身,他回到祥云观,拉过一个道士问道:“道友,请问重庆府中哪有上等的棺材买?” 得到指点后,天玄子长叹一声:“东窗事发,大事不妙!张天一,现在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身为你一生的知己,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帮你买一口上等的棺材。” “哎,希望你死的,不要太难看。” 一路纵马疾驰,劲风刮面,却吹不动,许若雪心中无尽的愤恨! 当用一锭银子从店小二那,得到有关天青子的消息后,许若雪几已肯定,所谓的天青子就是那该死的死道士!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不愿相信,所以,她没有执剑杀向国公府,而是先来到白云观,找天玄子问个明白。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却是,她最不想面对的答案:天青子就是天一子! 此刻,她好恨,她好怒。她无比地恨,她无比地怒。 就算洞房花烛夜的那个晚上,她都没这么恨过,没这么怒过,因为那次的确是她有错在先。 可这次嘞? 为什么?明明已与自己拜堂成亲,他还隐名埋姓,去迎娶恭王府的千金! 为什么?明明已经逃婚,就此消失于江湖,也能相忘于江湖,他却还叫自己来这恭州! 呵呵,亏我当时还欣喜若狂,还想和你从此浪迹于江湖。却万万没想到,你的目的竟是如此:你竟是要为妻,来这看你迎娶恭王府的千金! 你这是,杀我不用刀啊!你的心, 还能这么狠,怎能这么狠!你还真是我的,好夫君! 许若雪纵马疾驰。 伏在马背上,她一路快马加鞭,就像一柄已出鞘,正向敌人猛刺过去的巨剑。这柄剑当者披靡! 有挑担的听得啼声急响,张嘴就要怒骂,浑身却是莫名其妙地一个激灵,待回过神时,马已远去。 有骑驴的官员听得啼声急响,正想避让,身下的驴子却猛地一声悲鸣,将他掀在地上。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一匹黑马飞身跃过。马上的女子,凛然若杀神! 一路疾驰,许若雪来到恭王府。 纵是心中怒极、恨极,她也没有纵马一路杀将过去,杀得血流成河之后,再一剑割下那负心人的脑袋。 她自是不怕死,可光天化日之下,冲击堂堂国公府,这必定会为青城剑派招来灭顶之灾。 心中杀气沸腾,头脑却能保持几分清醒。正因如此,许若雪才能驾奴得了血海剑。否则,她早就被剑上的煞气所迷,如当年的血魔般,成了只知杀戮的怪物。 找了处僻静所在,拴好马,许若雪飞身上树,坐在树上,横剑于膝,闭目。 当四溢的杀气被她凝于体内时,天,已黑。 天,黑了! 祥云观。 一张圆桌,一壶美酒,一个酒杯,小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