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呼吸烫着马从戎的后脖颈,马从戎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几乎要被霍相贞勒断了气,在半窒息的痛苦与快乐中,电流顺着他的脊梁往上走,激起了他一波又一波的战栗——在霍相贞的床上,他总是甜头苦头一起吃。 一场事毕之后,他软绵绵的趴在了下方,驮着个沉甸甸的霍相贞。提起一口气昂起头,他侧过脸问道:“大爷,还要吗?” 霍相贞的手臂还勒着他:“等一等。” 他乖乖的等着,直等到霍相贞在他的头发上蹭了蹭热汗:“再来一次。” 午夜时分,马从戎悄悄退出了霍相贞的卧室。 把擦拭过秽物的手纸扔进抽水马桶,他把同样不干不净的手巾卷也扔进了垃圾桶。草草的冲了个热水澡,他倒在自己的床上,疲惫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他想自己本不该是当兔子的料,然而只要上了大爷的床,就必定会小死一次。大爷其实什么都不懂,闷头闷脑的只知道干,并且腰斩似的,总像是要把他的身体勒成两段。不过这样罕见的蛮横与热情,竟也别有一种动人之处,几乎让他又恋又怕的上了瘾。 翌日清晨,他在餐厅里见到了霍相贞。很奇妙的瑟缩了一下,他还记着昨夜那一场小死。 霍相贞正在吃热馄饨。见马从戎来了,他开口问道:“上次是不是你跟我要盐务局的缺?” 马从戎略一沉吟:“是。家里的一个兄弟没差事,求我给他找碗饭吃。” 霍相贞端起手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盐务局的缺你不要动,我心里有人了。” 马从戎看着他笑了一下:“大爷,是不是……顾承喜啊?” 霍相贞一点头:“对,给他找个长远的差事。干得好算他有造化,干不好也饿不死他。” 马从戎又问道:“大爷准备什么时候接他进京?” 霍相贞不能不为顾承喜着想,但又不愿为他多想:“不着急,年后吧!” 霍相贞吃着馄饨,感觉“年后”距离此刻还很遥远。然而时间一天一天的过,仿佛只在转瞬之间,“年后”来了。 12、大开眼界 ... 顾承喜穿着新制的棉衣,生平第一次坐了火车又坐了汽车。一路眼花缭乱着进了北京城,他的头是新剃的,脸也刮得干干净净,照理说是无懈可击了,然而一手按着自己的右大腿,他的伤腿始终是随着心在抖。 最后,汽车停在了两扇朱漆大门之前。一名戎装笔挺的青年在外为他开了车门,又低着头对他一笑:“顾爷,过年好。有日子没见了,身体恢复得还好?” 顾承喜把一条腿伸到了车外,脚踏实地之后抬了头。对方的声音和相貌他都还认识,他知道他叫马从戎。马从戎一手搭在车顶,一手背在身后,翩翩然的带着一点公子相。顾承喜凭着一身的新衣掩护了自己的羞怯,马从戎对他谈笑风生,他也回了个笑:“挺好的,没大事了。” 马从戎不着痕迹的将他打量了一番,随即将背着的手伸向朱漆大门:“请进吧,顾爷到的时间很合适,我们大帅今天正好清闲。” 顾承喜一辈子没当过“爷”,马从戎一口一个顾爷,勾出了他满心的惶恐。他的身手一贯最灵活,然而小小的汽车却是困住了他。狗熊出洞似的,他笨笨的探身落地见了天日。马从戎身姿笔挺的转向前方,一边领着他往大门里走,一边用眼角余光瞥了他的步态。顾承喜也是个大个子,因为个子大,所以一举一动都醒目。紧赶慢赶的追着马从戎,他的右腿明显是要跟不上。 右腿断过骨头,养了两个月,还没养好。腿跟不上,眼睛也跟不上。他且行且东张西望。门内是个宽敞的大院子,衰草枯杨到了冬季,依然被修剪得规规矩矩。大院子迎面立着一座中西合璧的大楼,楼下围着抄手游廊。顾承喜直了眼睛,心想平安真阔,一个人住一座楼。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