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他便盯着书页重重的呼出了一股子气流,表示不耐烦。 马从戎瞪了他一眼,随即换了话题:“听说,护国军近来和冯氏的联系很密切。” 霍相贞果然放下了手中的旧书:“他们如果合作的话,倒是很般配的。” 马从戎笑了一下,知道霍相贞一直很看不上冯玉祥,说他是个两面三刀的虚伪货色,朝三暮四,专擅倒戈。 “但是……”他思索着又开了口,极力的想要表现出一点政治上的头脑:“冯现在的力量还是很大的。” 霍相贞冷笑一声:“那种人即便是当了皇帝,我也不把他往眼里放。” 马从戎见自己说出他的情绪了,立刻把话引入了正题:“大爷,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一件事儿。前一阵子您不是收编了两个师吗?这饷钱到底是怎么出?我向陆军部问了好几次,人家一直不给啊!” 霍相贞想了想,同时把旧书彻底放到了一旁:“这是我私人招的兵,他们不出钱,我自己出!一个师给十万,先让他们把年过了,明年再说明年的话。” 马从戎笑道:“十万可能是不大够。” 霍相贞毫不犹豫,直接说道:“那就二十万。” 马从戎把他的手放到了床沿上,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得,大爷,您一下子干出去四十万。要不然,还是让我替您做主。我忖度着给,不给十万,也不给二十万,反正不亏待他们就是。” 霍相贞抬手指了指他的鼻尖,低声威胁道:“过年有你的红包,别克扣小兵的口粮!因为军饷,你给我惹出过多少乱子?再有一次,我抽死你!” 马从戎笑着握住了他的手:“大爷,您提前告诉我,今年给我多大的红包?” 霍相贞抽出了手,又不耐烦了:“你想怎么着?还要跟我讨价还价不成?” 马从戎向他挪了挪:“不是,大爷,您早早的告诉我,我不是能多高兴几天吗?” 霍相贞把另一只手伸向了他:“别扯淡了!一只手让你摆弄了整一上午,你这是伺候我来了,还是拿我消遣来了?你快点儿干,干完了我好下溜达溜达。” 马从戎慢条斯理的说道:“大爷别急啊,还有两只脚呢!” 霍相贞当即向后一靠,拖着长声叹道:“唉……” 马从戎看他急得直蹬腿,立刻忍笑低下了头,继续给他剪指甲。 转眼之间,春节来到。霍府虽然只有一位正经主子,然而人丁却是要多少有多少。马从戎按照往年的惯例,用松柏青枝和彩色电灯装点了整座府邸,大红灯笼和彩带花球自然也不缺少。廊檐下面挂着长串的万国旗,随着寒风轻轻的飘。入夜时分,灯光全开,整座霍府明亮缤纷,如同琉璃世界一般。 守岁的时候,霍相贞下了,站在旁的游廊中向远处望。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马从戎。其余的副官勤务兵,包括元满,年纪轻轻的全带着孩子心性,刚进腊月就惦记上了秘书长运送回来的烟花爆竹。烟花爆竹全是专门定制的,出了霍府的门,他们有钱都没处买去。大过年的,霍相贞希望所有人都欢天喜地,所以早早的发了话,让他们自己玩去。 他不爱玩,仿佛生下来就成了年,一辈子没天真烂漫过,不知道“玩”的好处。远方升起了一颗颗火流星,飞到半空炸成一朵朵红牡丹。红牡丹年年看,也看不出特别的美,不过正因为是年年看,所以即便不美也得看,不看总像是没过年。 霍相贞默默的看了良久,红牡丹还在一朵一朵的开,鲜艳的硝烟弥漫了夜空,夜空也被花朵的余光染成了大红色。忽然对着马从戎一侧身,他从黑大氅中伸出了一只手,指间夹着个薄薄的红纸包:“你的。” 马从戎微笑着呼出了一口白气:“谢谢大爷。” 然后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