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他说:“管别人干什么,走吧,我们回家。” 晚上,杨少君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得安稳,却可耻地失眠了。他知道翻来覆去无助于入睡,于是保持着一个标准的姿势,两腿伸直,两手贴腿侧,挺尸。挺尸的过程中他什么都不允许自己想,保持大脑一片空白,但是他可耻地继续失眠。 凌晨的时候,门又被人蹑手蹑脚的打开了。 杨少君仿佛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猛地从床上蹦下来,雷厉风行地开灯。闯入者被吓了一跳,猛地弹回墙边,把自己缩成一团。 两个人都因为突如其来的光线而暂时的失明,杨少君很快恢复过来,跑上去拉住他的胳膊往床上扯:“睡不着是吧!大半夜袭床是吧!你空虚寂寞你说啊!你说我安慰你啊!”说完就把苏黔狠狠往床上一抛。 苏黔骤然受了惊,一脸惶恐失措的模样,居然无辜的像个小白兔,仿佛昨夜闯进来几乎要把杨少君掐死的另有其人一般。 杨少君看着他这幅模样愈发气不打一处来,用自己的块头死死压着苏黔,苏黔的脸色都变了,简直要被他压断气。杨少君捏着他的下巴狠狠道:“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黔牙齿咬的咯咯响,就是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杨少君像个被人放空的气球一样泄了气,从他身上翻下来,颓然地坐在床边说:“对不起,我情绪太激动了。” 他背对着苏黔,感觉到苏黔似乎在向他挪近,一回头,却见苏黔受惊似的一抖,一把亮晶晶的东西从他袖子里掉到了床上——水果刀。 杨少君一时间惊呆了,苏黔也呆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空气仿佛凝滞不流了。 几秒钟后,还是杨少君先回过神来,一下把水果刀扫了下去,把苏黔拉到自己面前,两手迅速把他身体从上到下摸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的武器。他摸到苏黔右手的时候感觉那里有点湿,待全部检查完以后他才把他的右手拉过来,只见白衬衣都被血染红了,却是苏黔藏水果刀的时候误伤到了自己。 杨少君捏着他的手腕沉默了半分钟,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拉着他往外走。苏黔仿佛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般,异常的乖顺,丝毫不挣扎,跟着杨少君下了楼。 杨少君找出医疗箱,先帮他把手腕上的伤包扎起来,然后又去给他热了一杯牛奶——里面放了一粒卢老先生给他的药——他把牛奶递给苏黔:“喝下去,然后回房间睡觉。” 苏黔接过牛奶,久久的沉默。刚才水果刀从他手腕上划过的时候,他突然好像触电似的清醒了一下,当杨少君握住他的手的时候,那个感觉是异常的熟悉和温暖,让他不忍心抗拒。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但是现在内心已经完全被铺天盖地的内疚之情占领了。 他喝下了牛奶,杨少君拉着他上楼,他在后面盯着两人交往的双手,突然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杨少君在楼梯上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瞪他:“你说什么?” 苏黔的眼神很清明,但却不肯再重复了。 杨少君叹气,转身抱住他。两人在楼梯半当中相拥。杨少君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厉害,刚才看到那把水果刀时候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他甚至想把苏黔绑起来给精神病院打电话。但是他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只是给他倒了杯热牛奶。 他颤声说:“苏黔,你不要吓我。” 苏黔被动地被他抱着,眼神又逐渐归于麻木。 杨少君把他带回房间,让他躺下,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便握住他的手:“你睡,我等你睡着再走。” 苏黔侧过头看着他。 杨少君用宽厚的手掌遮住他的眼睛,语气强硬了一些:“睡!” 他感觉到苏黔柔软的睫毛贴着他的掌心不停的颤动。他把手压的更紧了一点,提高声音:“快睡!” 半个小时后,苏黔的呼吸终于趋于静谧。 杨少君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有点脚软。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如果说昨晚之后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话,那他现在已经无法在逃避一个事实——苏黔也许是真的疯了! 刚才压抑的无数想法如泄闸的洪水一样倾巢而出,让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苏黔时心情复杂到连心都在揪痛。接下来该怎么办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