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保佑”“真主安拉”“大慈大悲”等凌乱的词语,全无虔诚,只是为了抓住一根稻草从溺水的困境里挣脱出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即使他闭着眼睛想的再通透再明白,可一旦看到一张似是而非的面庞,那种强制被压抑下去的怀疑又席卷来而,差点再度把他拖进那个可怕的深渊里。 还是没有办法,视力毕竟是感官的主导因素,只有在闭着眼睛的时候,他才可以勉强敞开心扉去相信外界。 但比起一两个月还是有所不同的了。那时候因为安非他命的刺激,苏黔的激素分泌紊乱,一度到达精神分裂的地步,根本没有办法理智的去思考。正是因为这些时间来的治疗已经起效,所以苏黔才能将所有事件串出一个因果来,有正常的逻辑思维能力,和杨少君敞开心扉地说了先前那些话。 等苏黔好容易自我调节过来,已经又过了很久了。 杨少君没玩没了的咳嗽吵得那几个看守他们的家伙也睡不着,终于有两个人忍无可忍地走过来,其中一个看杨少君病得奄奄一息的样子,不耐烦地上脚就要踹,却被另一个人拦下了,对他使了个眼色:“丁哥交代过。”那人愤愤地收回脚,道:“睇你只衰样!搞乜啊?” 杨少君有气无力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用力想坐正身体,但身体软绵绵的用不上力气。 苏黔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求助于这些匪徒,求助他们也未必有用,但杨少君烧的这么厉害,如果不及时就医恐怕会有后患。 杨少君大约是揣测到了他的想法,率先开口道:“我没事……”只是他的声音沙哑低沉的厉害,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两个黑社会小弟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现在是凌晨三点钟,如果为了这个人打电话给丁承峰,对方也许会因为被打扰而发火迁怒自己。 一个人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你睡觉,睡一晚就好了。” 苏黔终于忍不住开口:“能不能给他吃点退烧药……”这样烧下去,就怕会烧坏脑子。 一个人走开去,过了一会儿拿着一管药走回来:“给你打点吗啡?还是要大麻?摇头丸?” 苏黔吓了一跳,连杨少君都被刺激的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哭笑不得,虚弱地说:“别……给我点水就好……” 原本杨少君这种不值多少赎金的人他们根本就不会管他死活,嫌他咳嗽扰人清梦直接揍到他连咳嗽都咳不出来也是可能的,但就是看在丁承峰的面子上,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会儿,最后拿回来一瓶矿泉水还拿了件大衣回来给他盖上。 杨少君艰难地说:“能不能松开我一只手?一只就行。” 那两人犹豫了一会儿,看他半死不活的样子想他也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何况脚上还有狗链捆着,松也就松了。何况给他松开手以后他还能自己喝水,免得人伺候,于是就把他手上的绳子给送了。 杨少君问:“有没有热水?” 那两人愤愤地瞪着他,气他蹬鼻子上脸,最后还是多给他拿了瓶矿泉水和一包饼干过来,没好气地把东西丢到他身上:“给我睡觉!” 等那两人走开,杨少君挣扎着拿起矿泉水,拧开瓶盖,小口小口的喝。冰凉的水一入口就刺激的他下颚酸,差点就忍不住吐出来。生病的滋味实在难受,杨少君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虚弱到这种地步,心里着实有点悲哀。他把水含热了才咽下去,慢吞吞地喝掉半瓶,终于感觉有一点力气了。 苏黔在一旁听着他一声声的吞咽声,心中茫然又难过。突然间,他感觉嘴唇一热,吓了一跳,旋即一股水流送入他口中,他下意识地吞了下去。 杨少君在他耳边轻笑:“他们是不是一直没给你喝过水?你嘴唇干的都裂了。”说完还用濡湿的嘴唇亲了亲他。 苏黔全身僵硬,梗着脖子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干嘛用嘴喂我,多……脏……” 杨少君闷笑,心知他洁癖犯了,久违的恶作剧的因子在身体里蠢蠢欲动,又含了口水凑过去,苏黔脸色通红地偏过头躲避。 几秒以后,他听见杨少君吞咽的声音,身边那个热源体离得远了一些,轻轻的道歉声在耳畔响起:“对不起,忘了我还病着,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苏黔张嘴脱口而出:“不……”然后又闷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杨少君拿起那瓶自己没喝过的矿泉水,先裹到怀里捂着,等那水不那么冰了才打开,捧着苏黔的脸举起瓶子慢慢喂他喝。苏黔也是渴久了,喝了好几口才停下。水流顺着他嘴角滑下,杨少君用指腹抹去,吮掉了手指上的水,当然,苏黔没有看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