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什么,摸着门边的开关打开了灯。却见满地狼藉,惨不忍睹。 左宁也吃了一惊,说这是怎么了?遭小偷了? 我悄悄地伸手去沙发后面摸了摸,还好,事先藏好的一把钢管还在。我把钢管抽出来握住,示意他不要做声,朝卧室走去。阳台门开着,窗帘随着微风起伏摆动,仍旧是满地物件,人却没有一个。我又分别检查了浴室厨房洗手间,确定人已经走了,才让左宁进来。 他说:看看丢没丢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蹲着细细翻了一阵,又去每样东西原本的位置站着想了很久,最后发现好像什么都没丢。 他又问我:要报警吗?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黄河。在海月阁那天,我似乎曾以手头有行贿证据威胁过他,其实那话是我随口说的,即使有,也不可能真的告诉他,这厮得蠢到什么地步才会上我家里来翻? 如果是他干的,那我没什么怕的,怕就怕他没这么蠢。进而又联想到之前发生的那些悬而未决的事情,心中隐隐不安,便对左宁说:你那有地方住吗? 左宁想了想,说:奥体有套房子,刚装修完,味道挺大。 我说:不管了,就走吧。 他突然顿了顿,朝我笑:我现在对你还有点价值对吗? 这话说的我气闷,不知怎么回答,我说:对也不对,看你怎么想了。 他表情有点受伤,但很快便恢复过来,说不管了,走吧。 我突然觉得自己龌龊,可又没什么别的办法,这地方今晚待不得,一切都在暗处。接二连三失了许多靠山,我近来时有恐慌之感,总觉的有什么要到来,却又总是迟迟不来。 到了楼下,他正准备开车,我突然记起后备箱里有根电击棒,便让他等我会儿,只身去了车库。我想我即便在明处,也总需要一些镇得住场面的防身工具才行。结果到了车库,刚掀开后盖,后脑勺便猛地中了一击,整个人就这么翻进了后备箱里,迷迷糊糊中感觉有谁拿走了我手里的车钥匙,又将我整个塞了进去,之后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46、灰故事 ... 我醒在一片黑暗之中。这使我更加恐慌,因为我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醒来了。我大概被扔在某个野外,脸贴着草根,扎的生疼。 我想摘下蒙住双眼的东西,但手腕近乎失去知觉,肩周酸痛不已,双手应该是被捆在身后,且有一段时间了。我艰难地站立起来,发现双腿仍然是自由的,便小心翼翼地用脚尖去试探周围的每一寸土地,确认安全了,便踩实了,再进行下一步。 此刻唯一可以有效指导我的,只剩下听觉,我觉得自己成了个瞎子,屏气凝神警惕四周围的一切,若有风吹草动,立马做出自我保护的动作,然而一刻钟过去了,身边有的也仅仅是风吹草儿动罢了。 我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走着一条什么样的路,一切都在黑暗中,是切切实实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双手也被紧缚着,唯剩一双腿,还能迈开步子,还能向某个方向走下去。 我突然有点醍醐灌顶。 这不正是我生活的状态吗? 然而,我也曾经有过一段近乎要彻底推翻的日子。 那是三十岁生日的时候,我一个人去了趟日本,没有跟团,自由行。我关掉手机,也没带手提,甚至不懂一点日语,买了机票从冲绳登陆,横穿九州,走遍了大阪,神户,京都,继而又东行,逛了名古屋,游了长野,去了东京,接着再北上,直捣北海道,问候札幌。 那趟旅行完全是囫囵吞枣,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我逗留超过一天,大多数时间都花在空间移动上。但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独自旅行,整个过程耗时有大半个月,我几乎没有讲过一句话,彻底地放弃了发声这个官能,实在需要交流的时候也是打着手势,用纸笔告知对方我的需求。 三十岁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它告诉你,你的人生某个阶段已经结束了。你却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