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我还给你喂过奶、换过襁褓的。” 比起玄阙老祖平日的言行,这话简直算得上春风拂面一般的关怀。不过这话给湛墨的打击却比看到玄阙时不时对乐令动手动脚的刺激更甚。吃奶、尿床这种最隐秘、最耻辱的事被人毫不在意地挂在嘴边,甚至当作谈资炫耀的感觉,实在叫人杀意丛生。 他平生最是骄傲,那一点傲气似乎是与生俱来,就是玄阙老祖那样高得简直如不可跨跃的高山一般的存在,他也从未有过半分敬仰,反而在心底卯足了劲,有一天总要将他踩在脚下。 而与这傲气相伴而生的,却是对他名义上的师父,实际上却没指点过他几次,自己的修为也不怎么高的乐令的喜爱。这种喜爱从他有记忆时起,就似乎已深入骨髓,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令他自己也有些惊讶,简直就像——就像他不只是认识了令儿几十年,而是更早已前就已与他有什么更深一步的关系。所以他只听玄阙叫过几回令儿,就很自然地叫了出来,而且再不肯改口。 虽然在他心底,总觉着有个称呼比令儿更合适、更顺口,似乎有些时候那个称呼就在他心里掠过,但事后深思,却是完全想不起自己当时想到了什么。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池煦,从背后拉住乐令,五指越扣越紧,尽了他最大的力量将人往回拽:“令儿回来,你该呆在我身边。” 乐令忍不住又嫌弃起他不给自己做脸来,池煦却是温和地望着湛墨,带着几分怀念说道:“湛墨果然还是和从前性子一样。当初在罗浮时就成天缠在你身上,我记着师父要召你应对时,你都是把他缠在手臂上……” 说起罗浮和景虚真人,池煦的心情便不免有些黯然,也无心再逗弄这个自己从前喂过奶把过尿的小师侄。 他身上自从经过天劫,已是一件能防身的法宝也没有了,乐令便把从代间仙君那里弄来的半墙上品灵石给他。魔修的法宝他倒有得是,不过池煦真在外头用了,那就真回不去罗浮了。灵石虽然没有攻击防御之用,但出了万骨山就能找到佛修道修的坊市,到时候想买多好的法宝也不难。 池煦毫不推辞,只是装了灵石之后认真地答谢了一声:“来日咱们若还能再见,这些灵石我一定原物奉还。” 乐令笑道:“当时就该和你平分的,只是你都让给我了。下次见面若还肯认我做师弟,那也不必给什么灵石,只要叫我在罗浮境内不会受人围杀就够了。” 他也知道与乐令缘份将尽,一举一动都比从前经心得多,目光落在乐令身上,恨不得多看一时是一时。他岂不知道自己一个罗浮修士,在幽藏是多么招人侧目,这些年幽藏宗只怕上到掌门下到弟子,都恨不得杀了他,可是乐令硬是护住了他这么多年…… 将来乐令若再回到罗浮,他也能这么护住他就好了。 离了万骨山山门,池煦就与乐令、湛墨一一道别。说过了话却也舍不得就走,踯躅了一阵,摸着自己身上那件人皮法宝问道:“师弟,这件法宝能不能多借我些日子?我暂时不好回罗浮,有时候可能要用它伪装身份。” 他神色中带着几分寂寥悠远之色,对于即将来临的斗争更多的是厌倦而不是期待,然而要迈出的这一步,他走得仍是很坚决。乐令只看着他就似能感到那种无可诉说,无人能分担的压力,忽然上前抓住他的手,五指用力握了一下:“池师兄,我等着与你光明正大在罗浮相见的一天。” 苍茫天地、浩瀚云海之间,池煦目中却只剩下了一个人影。他忽然用力拉了乐令一把,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维持他淡定潇洒的君子之姿,放纵心意,将人紧紧揽进怀中。 120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