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癞子看见海棠娘子来了,也不招呼人,一声不吭就出去了。 村里好些人都进山去给陶有贵家挖堪矿井了,一天三十文工钱。他眼热极了,也想去挣钱,可榴花不松口让他去。 他思来想去,觉着是张氏这死婆娘把人得罪狠了,榴花才不准他去的,回家又把张氏修理了一顿。 眼下见到海棠娘子,他哪里还会给好脸。 海棠娘子也瞧不上冯癞子,不喊就不喊,她还嫌癞子头膈应人呢! “娘,你怎么来了?”张氏从屋里迎出来,嘴角还肿着。 “我在张家庄呆着憋闷,出来透透气。”海棠娘子看见闺女脸上的伤,冷声问道:“那个癞子头又打你了?” 张氏没吭声,轻轻点了点头。 “天杀的癞子头,竟然这样欺负我闺女,当心不得好死。”海棠娘子心疼闺女,低声咒骂冯癞子。 “娘,进屋坐吧。”张氏招呼她娘进屋。 海棠娘子进了屋坐下,眼睛四下一打量,叹道:“红颜命薄,娘把你生了副好模样,本想着你能嫁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过好日子,却不想成了这般田地,还要日日忍受癞子头的欺辱。” “娘,别说了......”张氏想到自己过去的人生际遇,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好,娘不说了,你别哭。”海棠娘子安慰完闺女,接着话风一转,压低声音问道:“我在张家庄听说陶有贵家买的荒山底下有石炭,事儿可当真?” 张氏抹了把泪,声音里透出森森寒意,“真的,如今村里好些人都去帮着堪矿了,前些天他闺女认识的那个贵人也来了,说是要跟榴花合伙开矿,前呼后拥的,排场可大了。村里人都捧着他家,把曹桂香那个贱妇当成了皇后娘娘。” “老天不长眼,陶有贵那样的窝囊费居然也能生出有大本事的闺女。”海棠娘子很是愤恨不平。 张氏没言语,她不得不承认榴花确实是个有能耐的,单凭能结识那样年轻俊朗的富家公子,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海棠娘子感叹了一阵命运不公,又骂了一通陶有贵,心气顺多了,跟闺女说要回张家庄。 张氏留她娘吃了饭再走。 “看你如今的日子过成这样,我哪还有心思留下吃饭?”海棠娘子说完,又苦口婆心地劝道:“那个癞子头膈应是膈应,可好歹是你名分上的男人,往后你顺着他些,凡事都别太拧,也好少遭些罪。等申儿长大成人,能替你撑腰,你的日子就好过了。咱们女人的命啊就这样,一辈子都要依从男人,你也认命吧!” “知道了,娘。”张氏顺眉顺眼地应下了。 海棠娘子又叮嘱一番才离开闺女家。 张氏送她娘回转,眼神阴寒。 认命? 不,她才不认命! 饭时,出门转悠半天的冯癞子回来了,没看见海棠娘子,便问:“老婆子走了?” 张氏木然着脸,冷道:“她好歹是我的娘,你老婆子老婆子的喊,就不怕遭天谴?” 冯癞子嗤道:“她的短命女婿这会连骨头渣子都没了,干我何事?和你这个下不出蛋的母鸡成亲,老子倒了八辈子霉,喊她老婆子算是客气的。” 张氏没再接话,将做好的饭菜一样一样端上桌。 冯癞子坐下顾自吃饭,瞧也不瞧张氏一眼。 张氏没过去,站在远处看着冯癞子,眼里是彻骨的冰冷。 另一边,榴花的煤矿勘测工程进展十分顺利。 詹衡熠依然住在黄泥镇的别院,每隔两三天来察看一次,他带来的那些护卫留在了陶家村听候榴花调派,也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 勘测工程结束,如榴花所料的那样,从裂谷那里开始,村后的山下方都有煤,甚至范围还要广阔一些,只是煤层的厚度有所不同。 如此宽广的矿区,一旦开发出来就是陵州境内最大的石炭矿了。 詹衡熠自然不肯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要把陶家村后所有的山全买下来,只是这样一来,之前谈好的利润分成方式就要变动了。 双方经过协商,最后达成协定:采矿从榴花的那几座山开始,其利润按之前谈好的分成,之后的所有产出分成方式掉转,詹衡熠占五成,榴花拿三成。 所有资金由对方出,自己作为采矿总工程师就拿三成利润,榴花对此非常满意,何况还有一百多亩的矿山占着大头。 接下来是买山,过程出了一些波折。 油茶山是村人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如今又成了宝山,价格自是不可同往日而语,整整往上翻了十倍。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