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瓷再回头环视一眼,点了点头。 这个瑒岭庄子其实她来过的,是杨延宗后备的秘密据点之一,但当时她来的时候庄子还没建好。 现在倒是建成了,不过外观并不起眼,三五圈主屋,建材也不是多名贵的,就普普通通的青砖黑瓦,山下有零星村子,不过没人把庄子的主人看做多富贵的人家,见了半旧的马车来也没多诧异。 不过这瑒岭庄子却是个好地方,它位于峡谷的左肩,据当初杨延宗说,顺着峡谷的丘壑一路往南,从她刚才望的方向穿山而过,就能直接离开阳都地界了。 之后顺着阳水下游,能一路直下西南。 阿康跟着苏瓷进门后,他随即打开一个暗格,在里头取出一个褐色包袱,呈给苏瓷:“夫人。” 这是先前杨延宗命人准备好的。 苏瓷接过来,打开一看。 里头东西真不少,两个大匣子,打开都是银票,单张数额不夸张,但很厚,有一掌多厚,压实厚厚一摞还侵染的银子的气息的大票子,让人一看心跳飞快,阿康还说:“篷县那边,还有现银。这匣子一个是给老爷老夫人的,一个是给夫人的。” 说到这里,阿康声音不禁有点低落,这次杨延宗没带他一起去,若是……主子没说,但他知道,若是以后,他就跟着夫人了。 他素知主子心意,知道自己负责的任务亦不是不重要的,但不能跟随主子左右以及与同伴并肩作战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低落。 阿康打起精神,“底下还有户籍文书。” 苏瓷往下翻,很快就翻到了阿康说的户籍文书,打开看了眼,她愣了愣。 文书当然没有问题,里头有杨家的,苏家人的,还有她的。 一摞做旧的经年户籍黄纸,三代回归故土的篷县人,简简单单,普通又寻常的身份。 值得一提的是,苏瓷的户籍是单独的,没有跟着杨家,也没跟着苏家,当然,她喜欢的话可以并回苏家,但不喜欢的就自个人一个人也行。 还有一张略简陋的照县嘉奖文书,义妇拒寇助民又捐赠家资助遭灾乡里渡过难关的。 简单自在,一个被第二故乡县令下文书褒赞过的寡妇,这种褒赞文书不值钱,但却算是乡里女性的表率,寻常居家生活,能少很多骚扰麻烦。 当然,她大约不会遭遇骚扰麻烦的,哪怕只有她一个人,阿康阿正还跟着她。 另外,阿康说:“鄞州刺史乃主子多年心腹,是可信之人,”篷县属鄞州,“夫人将来遇事若难决,可求助鄞州刺史。” 苏瓷怔忪抬头,阿康却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苏瓷愣了下,接过来,入目却是杨延宗手书,但不是写给她的,是写给杨重婴的,阿康隐晦道:“若将来,真……夫人与老夫人起争执,可将此信交予老爷。” 这所谓争执是指,苏瓷手里还按着的那张独立户籍。 她盯了那封信一会儿,信封口了,她盯了半晌却叫人点了烛台,把信的封口隔着点距离在火苗上烘了半晌,之后,把融化的蜡封抹了。 这信写的匆忙,没有用火漆,只用了蜡封,她蜡封融了抹去之后,趁热打开信笺。 阿康看着,却没说什么。 苏瓷打开信,里头也是杨延宗的笔迹,“父亲在上,孩子顿首,若父亲看到这封信,孩子该已不在了,孩子不孝,不能侍奉膝下,……今苏氏之事,乃孩子之意,父亲且莫怪罪于她,夫妻缘尽,亦无需强留,母亲驾前,还请父亲周旋,……顿首百拜,万望珍重。” 离开杨家之后,一个寡妇的身份,改嫁也行,独居也可,亦可选择归宁,当她的富家绮户娇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