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雄飞当即斥道:“你少胡思乱想!戒毒就是戒毒,你当你是花钱进去玩?我告诉你,别起越狱的心思,我过两个月回来看你,要是没戒干净,我扒了你小兔崽子的皮!” 叶雪山一瞪眼睛:“你才是小兔崽子!” 顾雄飞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别以为我是跟你逗。等你把大烟戒了,我提拔提拔你。” 叶雪山莫名其妙的问道:“你怎么提拔我?” 顾雄飞答道:“我给你找个体面差事,肯定比你和混混们做买卖强!” 叶雪山并不稀罕他的体面差事,宁愿自力更生。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以吃为主,犯不上为了没影的事情耽误吃喝。 夜里两人回了家,叶雪山因为没喝醉,所以在床上还绷着面子。仰面朝天的抱着个大枕头,他面红耳赤的闭了眼睛,乍一看仿佛是自顾自的要睡,然而两条长腿环在顾雄飞的腰间,松一阵紧一阵的又勒又缠。顾雄飞喘着粗气低头看他,看的心里一阵阵做痒。怎么着都不够劲,怎么着都不解痒,顾雄飞恨不能一鼓作气的干死他。 到了最后关头,叶雪山终于丢开了他的大枕头。欠身把一张汗津津的面孔贴上对方的颈窝胸膛,他贴上之后就不分开了,一边辗转的磨蹭,一边嗯嗯的呻吟。 天气热得早,盛夏尚未到来,夜里就不凉快了。两人鸣金收鼓,洗澡睡觉。叶雪山侧身面对了顾雄飞,又把额头抵上了对方的胸膛。顾雄飞的胸膛实在是宽阔结实,叶雪山似睡非睡的眯了眼睛,总觉着自己是一头顶到了墙上。 忽然沉重的叹息了一声,他想再过几个小时,天便要亮了。天亮之后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该往医院里去了。戒毒毕竟是件死去活来的大事情,身边应该有个家里人陪伴着才好。万一半个月后像个活鬼似的出来了,也有人搀一把扶一把。不过顾雄飞是肯定留不下来的,不留也好,顾雄飞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少爷,指望着他来照顾自己,还不如指望黄二爷。 顾雄飞听到了他的叹息,就摸索着抬手抚摸了他的头脸,又轻声说道:“别怕,医院毕竟是医院,你真挺不住了,医生会打针让你睡觉。” 叶雪山没想到他会听出自己的怕。仰起脸注视了顾雄飞,他的视力忽然变得敏锐,在黯淡夜色中把顾雄飞看了个清清楚楚。顾雄飞生得英气勃勃、大大方方,骂人撒野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坦荡,仿佛一生没有瞒人的事。 叶雪山忽然开了口,很迫切的问了一句:“你对我是什么意思?” 顾雄飞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然后他反应过来了,顿时有些忸怩:“睡你的觉吧!是不是等我说两句好听的呢?” 叶雪山嗤之以鼻:“你以为我用你哄?真是想多了!” 顾雄飞几乎不耐烦了:“哎呀,我对你好就是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叶雪山和他讲不出理来,又知道他明天要起早去沈公馆,所以索性闭了嘴,让他一步。 翌日清晨,顾雄飞果然早早起床。他都洗漱穿戴完毕了,叶雪山还躺在床上没睡醒。他没惊动叶雪山,单是站在床边低头看了对方半晌,直到一双眼睛看饱了,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叶雪山知道他今日必走,所以醒来之后也不沮丧。按照医嘱饿了大半天,他下午拎着小皮箱出门上车,一路走,一路嘱咐汽车夫。汽车夫算是家里的伶俐人了,他进医院一住半个月,没有汽车夫往来照应是不行的。 汽车夫一边开车,一边倾听,不时点头答应。片刻过后,汽车驶近了戒烟医院大门,不料门口聚集了男女老少一群人,正在乱七八糟的吵吵闹闹。 汽车既然开不过去,叶雪山没有办法,只好说道:“小陈,把车停在路边吧,没有多远,走过去算了。” 汽车夫答应一声,很仔细的停好了车。两人拎着小皮箱慢慢的往大门走,同时听出前方似乎只是家庭争端,当然也和戒毒相关,似乎是一家分成两派,意见不能统一。 叶雪山没当回事,哪知刚刚走到近前,人群忽然动起了手,医院门口瞬间陷入混乱。他正要加快速度进入医院,冷不防斜刺里伸过一只手,一手帕就捂上了他的口鼻。 他猝不及防的退了一步,随即拼命转身向后。刺鼻气味缭绕在他的鼻端,他听见自己打雷似的大喊一声:“小陈!” 最后的情景,是汽车夫惊慌失措的向他伸出双手。他身不由己的倒了下去,眼前世界迅速堕入黑暗。 87 87、无天无日 ... 叶雪山在一片混沌中睁开了眼睛。视野从模糊渐渐变为清晰,他转动眼珠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他没有动,静静的开始回忆——一切都终止在戒烟医院的大门前,他耳边响起了自己最后一声呐喊:“小陈!” 年轻的汽车夫去哪里了,他不知道。慢吞吞的坐了起来,他继续研究着周遭的环境。大床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