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长椅上的陆星川:“你没事儿吧?” 陆星川原本白皙干净的指节上全是血痕和药痕,但他似乎并不觉得疼,还抬头淡淡地笑:“还问我是不是傻,傻的人是你吧?自己跑来找揍。”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挨打啊。”乔白觉得理所当然。 “你又打不过他,壮得跟猩猩似的。”陆星川无语。 乔白几乎没听过他将旁人坏话,不禁咧嘴笑了出来:“那跟打不打得过没关系,你是我的二狗啊,我要保护你,再说我长大就打得过了。” “时间让人长的是脑子,不是力气。”陆星川望向他还渗着血的嘴角:“以后不用你帮忙。” “我不,我想帮就帮!”乔白傲娇。 正当陆星川还想继续教训他时,陆涛高大的身影却出现在不远处。 他脸上那一丝轻松瞬间不见,迟疑片刻,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乔白在原地转了转大眼睛,放下心来,冲进急诊室捣乱道:“护士姐姐,我渴了,我想喝葡萄糖……” —— 尽管不会有父亲纵容儿子与人发生暴力冲突,但这次听懂事情原委后,陆涛也很难多加责怪什么,他甚至变得有些难以开口,在无人的地方站定,沉默片刻才说:“学校已经把那个姓秦的孩子开除了,以后上下学我叫司机接送你。” “够有办法的啊。”陆星川面无表情:“谢谢您,不过我自在惯了,不用麻烦。” “那些话你用不着往心里去。”陆涛看到他的脸,就想起他已不在人世的母亲,再念及她曾经交付自己的情谊,无论如何都严厉不起来。 “当然不会。”陆星川紧紧皱起眉头,原来是为了控制已经泛红的眼眶:“您早有妻儿,我妈本来就是……这段婚姻的闯入者,您不肯离婚,那我是谁,我算什么,大家不是全都清楚了吗?” “星川。”陆涛没想到自己会因个半大的孩子语塞。 “爸,道理我全明白。”陆星川抬起精致而苍白的脸,像个一碰就碎的雕塑:“但道理,从来都不会让人好过。” 讲完这话,他便背好书包,自顾自地朝医院大门走去。 在角落啜饮着葡萄糖水的乔白偷看至此,瞬间就冒出头来:“陆叔叔,我帮你去劝劝他,嗨,这孩子怎么这么爱胡思乱想呢?” 陆涛欲言又止。 “帮我跟我爸说一声哈,我肯定带他平安回家!”乔白笑嘻嘻地告别,然后就毫不见外地扑到陆星川的背上,勾搭着他的肩膀:“往哪儿跑!快请大哥吃饭!” “你嘴都裂了,别浪费食物。” “漏不下去,漏不下去!我想吃牛肉饭啊,还有火锅……”乔白笑到半截,又吃痛地捂住脸。 “你根本不是来安慰我的吧?”陆星川侧目。 乔白坦荡荡:“同时也是肚子饿。” 陆星川走出医院大门,忽然停住脚步,换了认真的语气:“傻子。” “啊,你说谁呢你?”乔白瞪眼睛。 “以后不许这样帮我,我受不了。”陆星川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乔白全然听不进去,理直气壮地回答:“那怎么可能,看你受气我心里难受。” 夕阳仅剩的辉光将北京的高楼染得血红,却染不透他眼里的半丝纯洁。 陆星川很明白,以乔白的性格自然对所有哥们都会讲这样的话,其实也没什么特别。 但对他而言,在他一无所有的生命里,这已经算是所有暗淡中最温暖明亮的关怀了。 ☆、10.13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