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今晚的饭菜好吃不好吃啊?”陈俊良问道。 “好吃得要命!陈书记,照我说,要是老范每天都能做得这么好吃,我都愿意把我的工分贴给他!” 众人哄堂大笑。 说笑归说笑,夸奖是真的。尤其在后厨,陈俊良和吕凤英已经都尝过了胡娇娇做的菜。 吕凤英笑道:“大家伙搞错了,今天晚上的饭菜不是范师傅做的,是胡师傅做的。” 各人糊涂起来,南山农场食堂不是只有一个范师傅?哪里来什么胡师傅? 吕凤英冲后厨里喊了声,“小胡,你出来吧!让大伙见见你。” 胡娇娇也不羞赧,大大方方地从后厨里走出来,站到吕凤英跟前。 “咦,怎么是个小姑娘?” “这不中午那个小姑娘么?好像是其他大队过来的。” 吕凤英轻轻摁了摁胡娇娇的双肩,对众人笑道:“这位小胡师傅的父亲叫胡守义,老资格的人可能听说过,铜钱乡的,干过人民公社的大厨。” “胡守义?俺知道,好几年前我镇上亲戚家办白事,喜丧,摆了不少桌呢,都是胡守义操办的,哎呀那个饭菜俺到现在都没忘!” “原来是家传的呀!” “既然手艺这么好,那就留在我们南山农场吧!”底下有人带头喊了一句,其他人也纷纷跟着起哄。“是啊!是啊!” 吕凤英朝陈俊良看看,“陈书记你看,广大群众都是这么反应的,那范师傅又总摆个谱。我们这儿是人民群众的大食堂,不是城里的馆子,就是要找乐意为人民奉献服务的人。我看小胡就很适合。” 陈俊良天天都在大食堂吃饭,自然也乐意吃得好。可问题是,大食堂的事哪有那么简单?那范师傅能在食堂一直干,对别人当然挺横的,对他偶尔也是一颗白菜、一个南瓜的“孝敬”一下。 他对老范其实也看不顺眼很久了,但此时直接赶老范出去,似乎也不大近人情。陈俊良犹豫了。 “我也觉得能多个帮手也是好的。可……小胡毕竟是人家铜钱乡任家庄那边的,还是个赤脚医生吧?我们那不是从人家那里抢人么?那孟大庆不会来跟我干架?还是商量商量。”陈俊良语气缓和地对吕凤英说道。 “这事好办!我认得孟大庆,我去跟他说!”吕凤英爽快道,旋即又转过头对胡娇娇笑道:“明天再说吧,今天晚上得辛苦你将就一宿了,我给你安排个去处。我家不在农场,在农场下面的一个村庄了,你跟我走的话得坐我自行车,你要是愿意在农场,我就找户人家给你挤挤。” “凤英姐,要不就住我家吧。”一旁的葛翠翠羞答答地开口道,“就是我家破,怕娇娇姐嫌弃。” 胡娇娇忙摆手,“不嫌弃不嫌弃,有地方住就很好了,我还怕给你们添麻烦。” 吕凤英豁然开朗,“对啊,可以住翠翠家。翠翠家只有老母亲和她哥哥,你跟翠翠今晚睡一张床就行了。” 收拾完食堂,胡娇娇就跟着葛翠翠往回走。 “翠翠,我过去住,你都事先没跟你母亲和哥哥打招呼,她们会不会介意啊?” 葛翠翠笑声如银铃,“不会的,我妈最好说话,我哥哥话不多。娇娇姐,你真的是任家庄的?可我看你说话做事都像个城里人,你讲话的音调真好听,一点都不像本地那些农妇村姑恶声恶气的大嗓门。反正……我也学不上来,就是好听就是了。可你又不像那些知青那么傲。” 胡娇娇被她夸得都不好意思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妈是南方人,跟着我爹一起嫁过来,南方人说话都软,可能是受她口音的影响吧。” “哦。”天真无邪的葛翠翠当然也不知道她所感觉的那种说话拿捏的劲儿、好听的音调叫做“文明涵养”。只当就是如胡娇娇说的那样是口音问题。 “前面那个亮着灯的小房子就是我家了。”葛翠翠站在小坡上一指,胡娇娇顺着看去。低矮的三件小屋子坐落在大草甸子上,四周围除了一望无际的草地就是远处的松林。上方是深蓝近黑的天空,悬着一轮金黄的半月,像饺子一般。好一片宁静的田园夜色! 四周围也静悄悄的,不时传来几声狗叫。 葛翠翠以为胡娇娇吓着了,忙对她道:“娇娇姐别怕,大黑是我哥哥养的,它是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又听到你的脚步比较陌生,所以才叫的。大黑可好了,不会咬自己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