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左愈坐到了我的床边,他握住我的手,轻声道,“我扶你躺下。” 我轻声道: “左愈,我现在不想睡,睡不着。” 闻言,在黑暗中,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我才听到他开口: “没关系,夫人,听我的,你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左愈他就是一个骗子。 我的心事,有一大半都是为了他。他就像这场黑暗一样难耐。 第二天醒来,我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不仅如此,我的病房里还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夫人,我本来不该见您,因为这是左先生的嘱咐,他禁止我和您说一些事。” 瞿管家有些年迈的声音沉重地响起,凭借听觉,我能感觉到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我的病床前。 “瞿管家,您有什么话,请说。” 闻言,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一定是有不好的事发生了,而左愈还在瞒着我。 但即使有了心理准备,我的心也一下子坠入谷底。 “夫人,他做了和您的视网膜适配。结果——” 说到这里,瞿管家停顿了一下,再度开口时,已语带哽咽: “结果数据显示,愈少爷的视网膜可以捐赠给您。夫人,我这次来不为别的,只求您能劝劝愈少爷,求他不要做出会让老先生死不瞑目的决定。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但是——” 我魂不守舍地开口,打断瞿管家道: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左愈这么做的。” 得到我斩钉截铁的保证,瞿管家却没有立刻说话,他又沉默了很久,就当我以为他已经无声地离开病房时,他又低声道: “夫人,谢谢你。左氏能有你这样的少夫人,是我们的荣幸。” 他的这句荣幸,我担不起。以左愈的身份和能力,他本可以配得上在世人眼里比我要好十倍的妻子,但却偏执至此,铁定了心要在我身上耗到死。 左愈的偏执,搭进去的是我们两人的所有。 因此,我只是平静地笑了,没有说话。 “夫人,您的眼睛,我很遗憾。我也申请做了适配检查,但我的视网膜和您的并不相配,不能捐给您。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愈少爷,让您无忧无虑。” 瞿管家说得真切,我知道,他不是在惺惺作态。这个老管家为左氏工作了一辈子,看着左愈从小长大,他对左氏的感情,与血浓于水的至亲之情又有什么区别? “左愈在哪里?” 我徒劳地睁着一双眼睛,置身于黑暗中,沉声问。 在护工的搀扶下,有瞿管家引路,我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左愈。听到我的脚步声,男人蕴含着深沉怒气的声音响起: “瞿叔,我拜托过你,这件事不要告诉温潇。” 闻言,我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左愈还想着瞒我,他要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等他做了手术,把视网膜都摘下成了盲人,等到我用他的视网膜看到他双眼失神的样子时,他才肯告诉我,他都做了什么? “左愈,你以为你这么做是在救我吗?” 我一出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不,你这么做,是想逼死我。左愈,我说过,我不要你的视网膜,我不要你变成盲人!” 说到最后,我怒吼出声,脸上竟湿润一片。 真是的,原本想好再也不哭的,可还是为这个男人,哭了一次又一次。 “左愈,你真残忍。” 泪水一旦流下,就再也止不住,像是随着季节的暖风飘落的樱花般不能自己停止—— “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种事?” 我像疯了一样,再无理智,吼出了平时的自己不会说的话: “用你的视网膜,看着变成盲人的你——这就是你说的,什么也不用我担心了?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什么都看不见。我要光明,为的不是看到眼里只剩下黑暗的你!” 如果为了我,他的眼里只剩黑暗,那光明对我来说,就什么也不是。 不,那甚至将成为酷/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