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看那些照片,上面的女孩对着镜头轻笑,眉眼间似乎藏着一些不存在于阳光下的东西。在他们的沉默声中,我愣怔着,打量着我这位孪生妹妹,想要找到除了外貌之外,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相似之处。 恍惚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席卷着我的情绪,就好像这个已经被我忘记的妹妹,在我的内心深处仍然有她留下的痕迹。 而且,那是一种让我像看到色彩斑斓的毒蛇感到晕眩般的危险意味。 “左愈,我的妹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半晌后,我开了口,喃喃地问。 不知为什么,左愈迟迟没有说话,回答我的是语调凄凉的温夫人。 “小潇,你妹妹叫温霏,三年前她就已经去世了。” 说起温霏,温夫人的眼里盛满了悲伤。此刻,她看着我,但又好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因为她的眼神,我鬼使神差地问: “她和我,是不是很不一样?” 明明是长相一样的孪生姐妹,但我想,温霏和我应该截然不同。没有任何理性的依据,只因为她的照片给我的感觉。 温夫人愣住了,随后,她的肩膀开始摇晃,我看到她低下头,掩饰着眼里的泪光。她用一只手遮住半张脸,看着地面,声音里带着紧绷的体面,就好像她在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失态: “是的,你们是姐妹,但是很不一样。” 这几天一直待在酒店里,我闲得无聊,随意浏览了一些网站。我看到有人说,某个欧洲的科学家提出过一向假设,他说同卵双胞胎其实最容易催生出截然相反的性格,就像是这个世界有了黑,就要有白。 在我忘掉的那些记忆中,我和温霏有过什么样的故事呢?我们是互为黑白、相依为命,还是彼此敌对? 我又后知后觉地想到,我的妹妹为什么会在花季年华就去世?我看着温夫人,想要问她温霏去世的原因,可又怕引起她的伤心事,让她紧绷着的弦彻底断裂。 我应该安慰温夫人,她是我的母亲。可是,我却手足无措,因为失忆而产生的陌生,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我看向左愈,见他也在看我。 似乎察觉到我无声的疑问,他对我摇了摇头,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让我莫名静下心。我想,他没有失去记忆,是知道要怎么做的。如果他不想让我安慰温夫人,那就不安慰吧。 这种生离死别的事,事后留下的伤悲,也不能靠安慰解决。 温夫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会儿,然后她深吸一口气,主动抬起头,转移话题道: “左先生,我想你说的那个兰登,应该是把霏霏错认成小潇了。” 左愈看了温夫人半天,然后低声道: “这些照片应该是在好几年前拍的——准确来说,大概率是在六年前。” 六年前—— 我下意识地竭力去想六年前都发生了什么,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温夫人又是深吸一口气,就好像六年前这个时间点会触发她最沉重的记忆。 随后,她有些歉疚地对左愈道: “六年前,霏霏刚成年。她成年时的假期,主动要求去参加一个国际交流社团,每天都接触到了很多不同的人。因为她强烈要求,我没让保镖跟着她。 所以,她当时都见过谁,和照片上的这个兰登有过什么接触,我真的不知道。” 说着,她又苦涩地笑起来,沙哑着嗓子道: “左先生您是知道的,霏霏她不是有什么事会跟家里说的那种女孩。她很有主意,心肠很硬,谁都动摇不了她。” 闻言,左愈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我看得出,左愈不喜欢温霏,用不喜欢这个词甚至太温和了。他听温夫人提起温霏时,目光里不仅是冰冷的淡薄,还有一种憎恶的成分。 “好,你把那个国际交流社团的名字写下来,这也算是一个有用的信息。通过这条线索,应该能查到什么。” 但最后左愈也只是隐忍不发,他在我和温夫人面前是克制的。 —————— 上官言衍站在硕大的落地窗前,面色阴沉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