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二岁到十八岁,我就领到了六百万,这完全是我的个人资金,而我平时的开销也用不着这笔钱。对我来说,这些钱只是一个数字。我按照外祖父的建议,找了专门的经纪人去运作这些钱,或是拿去投资,或是置产。那个经纪人的头脑很聪明,他有办法让钱生钱,让我账户上的数字变得更大更显眼。” 何锦深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像他说的,钱对他来说就只是钱而已。 他并没因为有钱就快乐,反而变得更寂寞。 当他赢得了一场又一场比赛,当他坐在辉煌的音乐厅里弹奏钢琴,可却从来没在观众席见到他的父母时,他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冷。 “这么多年,只有外祖父会偶尔来沪城看我。但我知道,他其实不喜欢西方的古典音乐,也听不懂我的琴音。他只是觉得,既然我的父母都不能尽责,那他应该对我付一部分责任。他爱我,但他更多的只是想弥补我。” 何锦深闭上眼睛缓缓道: “他真正偏爱的是我的弟弟,他名正言顺的外孙,正如他偏爱民乐和闽剧。他偏爱宫商角徵羽,不喜欢西洋乐多出的半音。所以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遇到过真正喜欢我的人。” 时芊听他这么说,眼泪更加控制不住地往外流。 “我是认真的,如果五年前你对我开口求助,我会给你一千万。我账户里的钱足够支付这一千万,我也愿意给你。对我来说,那些钱用来帮助你才算有意义,不然他们就只是冰冷的数字。” 何锦深皱紧着眉头说: “但你没有开口,你只是离开了我。五年时光对一个小提琴手来说是多么宝贵——” 对他来说,又是怎样的煎熬。 他真的恨过她,他恨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但当他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做时,他真的痛心她为什么那么傻? “你真是白痴,是全世界最愚蠢的人!” 想到这里,何锦深也有些失态,对时芊厉声道,“你失去了那么多,明明只要你当时跟我说清楚真相——” 你本来可以什么都不失去,我们本来可以一起去美国追逐梦想。 “对不起,锦深。” 时芊哭得像是泪人一样,喘不过气来。 这五年来,她一天比一天清楚,她失去的是多珍贵的人。 “我说过,我从来都不想听你说对不起。” 何锦深握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她道,“不许哭了,你这样太难看了。” 时芊却只能用模糊的声音对他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何锦深将她搂入怀里,低声道,“我只想听你说,不会再离开我。这一次,你没有理由再说放弃了。” 不远处。 白蓝雪看着两人相拥在一起,脸上露出笑容。她回过头看到左惟墨嘴角也噙着一抹笑,有些奇怪地压低声音说,“你怎么也笑了?” “我当然要笑了。” 左惟墨一本正经地说,“一位年轻有为的青年钢琴家找到了自己的爱情,我由衷地为他高兴啊。” 白蓝雪嘴角一抽。 这家伙说得冠冕堂皇,但她才不相信是这个原因。 “之前我在后台和时芊姐聊天,就觉得时芊姐是特别好的女孩,何学长和她在一起,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白蓝雪停顿片刻,又说: “而且看这样子,他们两人之前就有过故事,那现在他们这算是破镜重圆吧?” 左惟墨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后点了点头。 对他来说,何锦深和这个短发女生是新欢还是旧爱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何锦深有了女朋友,就不会再觊觎他的未婚妻。 另一边。 杜夫人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然后像模像样地闭着眼睛许了愿。杜幸很有眼力见地没问她许的是什么愿,生怕她一张嘴就说是想要个大胖孙子。 “婆婆,我们切蛋糕吧。” 叶婧笑着说。 杜夫人看了叶婧一眼。 叶婧今天穿着长袖的薄羊毛上衣,脖子上戴着银色的吊坠项链,整个人看上去温和优雅,很有女人的知性美。杜夫人在心里想,确实,叶婧再怎么说也比那些不入流的野女人强得多。 “好。” 杜夫人没有说什么讽刺人的话,就顺从地接过塑料刀开始切蛋糕,倒让叶婧和杜幸都有些意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