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后吃了几口肉之后,开了腔:“你昨天回去怎么着?” 赵素腰身挺得笔直,宛如跟部门领导汇报工作:“昨日回去后,晚辈所见所闻,全是太后这几十年为大梁所立的功绩,尤其是太后在提升女子地位这方面所付出的努力,令晚辈钦慕不已,您就是晚辈的偶像!” “还有呢?” 赵素默了一下,还有就是史恩那段了。但这个话到底能不能说呢? 她脑子里打了几个弯,然后觑着对面:“还有件事,晚辈有些疑惑。” “说。” “礼部犯事的那个史大人,莫非是太后您的人?” 陆太后撩起了意外的眼皮:“也不蠢嘛。” 赵素清了下嗓子。 经过几轮试演,陆太后烫羊肉的手势已经十分娴熟。她道:“刚才皇上的话你是不是听见了?” 诚然…… “皇上方才去而复返,把我吓得动也不敢动,只好硬着头皮留下了。不过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傻子才会承认偷听了呢! “那太可惜了。”陆太后颇为遗憾似的,“我还正想跟你聊聊这案子呢。毕竟你也是个大户小姐,不能总让你当厨子不是?想到你来自二十一世纪,说不定也能有点价值可供发挥。” 赵素心动,但她不上当。 陆太后再道:“你知道史恩为什么不能严惩吗?” 这个还确实让人疑惑。 赵素试着道:“太后有话还请直说……” “还说什么呢?有什么好说的?”陆太后道,“你都没听见,说了岂不是也白说?” 行吧,花样玩的挺溜。 赵素道:“实不相瞒,方才我虽然努力不想听,可声音却不受控制,它自己跑到我耳朵里来了。” “是么?” “对!正是!” 陆太后把牙箸放下:“那你听到什么了?” “……您和皇上刚才正在说史恩?” “没错。”陆太后望着她,“那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要保他?” 这还用说吗? 赵素也没有回避:“太后这么做肯定有深意,定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领会的。” 说认真的,昨日听安姨妈说史恩这事,赵素当时就想陆太后糊涂极了,但刚才听她跟皇帝那番对话,便觉得史恩若不是陆太后的人便没道理。 跟皇帝仅有的几句言语,陆太后处处流露出了要保史恩的意思,做为太后,哪怕皇帝是自己的亲儿子,手里有几个忠心属下也平常。 只是她对陆太后的变化有点难以理解,她明明为大梁女子做了许多功德,一场花月会,把封建陋习都给去除了不少,从云想衣的语气里就看得出来在世人心中,这位太后有多受尊重,按说她应该是个明理的人。可她为何还要保一个史恩呢? 花月会是她创办的,对史恩这个蛀虫,她不是更应该除之后快? 陆太后说道:“别的人或许不能领会,但你一定能,而且必须能。” 这又是什么清新可人的言论? 赵素又不是朝中臣子,凭什么一定得领会? 但是上司思路正确的时候得捧场,思路不正确的时候就得圆场,赵素低下头:“史恩为太后办事,竟然还敢贪赃枉法,皇上要严惩他,必然是为社稷着想。太后英明神武,此刻却要保他,想来这史恩犯的事或许并不大,太后仁慈,愿意给他个机会。” “他贪了十万两。” “……” 陆太后接着道:“本朝一两银子,能买两石半米。弹劾他的奏折上,他贪墨的数额足够你买好多栋宅子和庄子了。” 赵素记得穿越米价是一斤五块,一石米是五十九斤,一两银子两石半米,岂不是值七百多块钱?十万两银子,卧槽,那就是七千多万元!一个文化部副部长,一贪七八千万,这怎么也不能说犯的事算小啊!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是个巨贪,那陆太后岂不是更加没有保他的理由? 陆太后拿漏勺烫了两片毛肚,裹在油碟里:“你知道花月会了吗?” “噢,晚辈昨日回去路上不但见到个花月会武魁,还见到了一个医魁,后来听说了很多太后的丰功伟绩。非常感谢您为天下女子付出的努力,多亏有了太后英明决策,大梁女子才没有活得那么憋屈。也让晚辈一来就享受到了太后治下大梁盛世的福气!” 陆太后也是从宅斗到宫斗,一步步艰难闯出了一片天,难得她在开创自己的人生之时,还惦记着世间女子,这份胸怀当然要肯定一下。 陆太后也一点都没有谦虚的意思:“我穿过来的时候才十岁,那时候在陆家,被继母生的女儿陷害,亲爹打了我这个嫡长女的板子,然后扔到田府里自生自灭。 “后来把继母渣爹全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