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爷祖父手上开创了荣鑫钱庄,而后把家业传给了四个儿子,老太爷过世后分房不分家,产业还在一起。 “二当家和娘子身子骨都很康健,协管着柜上的事。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都成家了。 “约摸七八年前邬家姑奶奶嫁到林家后,夫妻俩倒是时常同出同入的,林家柜上的人都认识他们,后来邬三奶奶有了身孕,就没怎么出来了。 “起初听他们柜上的人说,三爷还经常大半夜地跑出来给三奶奶买吃的,后来忽然三奶奶滑胎了,这林三爷没多久也跟个窑姐儿好上了,还把人纳进了府里。 “这几年先是庶女,后是庶子,都出来了。如今这柳姨娘还时常带着哥儿姐儿上街遛达,好比是个正经娘子。 “据说二当家夫妇也斥责过林二爷,但他也不改,反而和三奶奶的关系越发僵了,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 沧州城再大也不如京城大,林邬两家这样顶级的大户里的八卦,肯定有的是人传播,看起来驿夫早已是烂熟于心。 那日听邬兰凤说到急于和离那段,她也曾说婚后与丈夫林燮一度琴瑟和鸣,是后来才渐行渐远的。甚至她还说到彼此欣赏,那就是说他们之间还是有过情份。是后来林燮移情别恋,再接着庶子女的相继出生,这才使得事情越发无可挽回。 听上去有因有果,可赵素仍觉得林燮因为一个侍妾,与门当户对彼此有恩有义的元配走到这步,还是有些愚蠢,在古人观念里,妻妾同宅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冲突,而且这个柳姨娘出现的时机也那么凑巧,她是不是真有那么无辜谁也不知道! 作为原配,按理说邬兰凤应该把渣男贱女都给按趴下才叫解气,但人各有志,她想体面地离开,不与他们争执而跌了扮,这也是不错的选择,就冲着林燮这种人,实在也没有浪费精力的必要,反正要和离,也就不须纠结。 想到和离,她又问道:“听说这位林三爷提出过和离?” “提过,据说三奶奶也要和离来着,但二当家的压着不准。现如今这林三爷跟那柳姨娘更加如胶似的漆了。” 驿夫边说边摇头。 赵素只觉得这商户人家的门墙竟然如此不严实,这种内宅之事,外头都已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由得更替邬兰凤不值,不管她想的这带孕合离的法子行不行,站在邬兰凤这边,她都要替她好好使股劲了。 正要再问问邬家的情况,这时候楼下却有人再大声嚷起来了:“来客了,来客了,快些下来迎客!” 驿夫探头看了眼,立时道:“姑娘回头有话再传小的便是,眼下这会儿忙,小的就先退了!” 赵素不便耽误他,摆摆手让他去了。 看看外面,天色也尽黑了,便打发花想容去打水来,自己倚着窗户嗑瓜子,一面看着楼下景致。 夏夜的街头人还不少,临街的铺子好多都没关,行人来来往往,到处充满了烟火气,她在京城倒是还没有机会看过这样的场面。 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也很多,有的骑在马上,有的徒步行走,还有的伫足仰望…… 不是,仰望? 赵素一颗瓜子停在齿缝间,看着底下抬头望过来的一人,顿时就不能动弹了! 那人身着深色锦袍,负手立着,墨发高绾成髻,简简单单的打扮,美如画的一张脸也淡如天上下弦月,但他却不该立在这里,而分明应该立在紫禁城! 赵素快速把瓜子嗑了,然后腾出手来揉了揉眼睛——没错,这西门庆一样仰头看良家妇女的人不是狗皇帝又是谁?! “下来。” 赵素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西门庆,哦不,皇帝就已经冲她招起手来了! 见了鬼了,他不但来沧州了,而且还认出她来了,——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儿?! 赵素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咚咚就下了楼,然后提裙飞奔到了他面前。 “皇上!” 脱口喊完之后看了看左右,她又立刻耸耸肩,吐了吐舌头。 街头的灯光使她的眼睛看上去亮晶晶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