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我就要收走,麻烦你这两天尽快搬出去,阿姨赶时间,就先走了。” “不是阿姨……” 纪也话还没说完,房东阿姨脚下就像抹了油,跑了。 她将包扔在玄关,背靠着沙发坐在地上。 满屋子寂静,过往的回忆也跟着接踵而来。 纪也其实很讨厌搬家。 只因刚到柏林时,那一阵子过得挺苦的。 身为华人,初入舞团,就算得过赛事银奖,也仍旧受到了一群柏林女孩的排挤。 好在纪也不是个爱交朋友的,便每天埋头练习。 东方人的身体条件比不上西方人,纪也并不气馁。 她花比她们多一倍,甚至两倍的时间练习,只想用实力证明,在芭蕾这件事上,中国人不一定就比她们差。 那段时间身心俱疲,除了要面对旁人的嘲讽,最令纪也受不了的,就是来自那些柏林男孩的戏弄。 应该可以称得上是调戏。 纪也不懂德语,英语也是个半吊子。但她还是能从他们的笑容和眼神里,嗅出满满的兴味和不怀好意。 这种情况不止在舞团,甚至蔓延到了宿舍。 欧洲人行事更加大胆乖张,有段时间,纪也甚至要用桌子抵住门,才能阻隔断他们的拍门声。 后来她没法子,搬离宿舍,开始辗转在柏林找房子。 也差点遇到骗子和图谋不轨的人。 那段时间过得极其黑暗,她不愿回想,对搬家也有着偏执的抵触。 所以她宁愿多付一点租金,却没算到房东会突然卖房。 纪也叹口气。 她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发了条朋友圈。 - 城郊跑道今晚停了好几辆车。 支起的篷架旁,竖着几盏照明灯。北风刮过,吹得旗帜飞扬,发出轻微的唰唰声。俱乐部的几个辣妹穿着清凉,倚在车头谈笑。 篷架下的桌边坐着三四个男人,在抽烟。 江让脚踩椅凳,神色闲散。他半躬身,手肘微屈,眯眼看半山头。 曾斯宇收回目光,骂了声,“尧子今天他妈也跟吃了火药似的。” 江让嗤声,掐灭烟头,撩下眼皮。 曾斯宇朝他望去,忍不住问,“你见过纪也了?” 江让觑他,又将视线转开,没应声。 看他这个状态,就知道见过了。 曾斯宇啧了声,下意识拆他台,“人不愿意搭理你吧。” 说着他又看向漂移过去的尾灯,“听邱恬说,也妹妹这两年在柏林,过得挺不容易的,你知道吗?” 其实若不是纪也回国,曾斯宇他们这几年在江让面前,都不敢提纪也的名字。 江让微躬的背直起,两片肩胛骨撑起衣服,劲瘦挺阔。 他捏着打火机的手背青筋凸起,使了劲。 这六年,往返南城和柏林的机票,江让存了不止一抽屉。可陡然听曾斯宇这样问,他喉结轻滚,说不上来的闷疼。 “算了,我就等你和尧子在女人身上栽跟头了。” 曾斯宇说完,从兜里掏出手机,刷起朋友圈。 江让心头烦闷,过了会儿捞起钥匙要走。 下一瞬,他听到曾斯宇说了句:“也妹妹好像在找房子。” 原本要走的颀长身影忽然顿住。 江让偏头,冷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衬得他黑眸清冷倨傲。他问曾斯宇,嗓音很沉,“你怎么知道?” 曾斯宇抬了抬手机,“也妹妹发朋友圈说的啊。” 江让眉心一跳。 她把他删了,他自然看不到她的朋友圈。其实就算没删,纪也也早把他屏蔽了。 江让长臂伸开,顺手就将曾斯宇的手机捞了过来。 “喂,你干嘛?”曾斯宇问。 江让抬了下眸,沉声道,“看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