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静静坐着,被那花生米砸中了鼻梁,他不恼,只是神色自若道:你当然不敢把我供出来,你若敢说,先不提我会不会对付季晚疏,南宫教主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和南宫悯达成合作多年,两个人心怀鬼胎,各有各的打算,温朝雨一旦将小七的身份公之于众,那她也就离死期不远了,南宫悯再是对她额外开恩,也绝不会在这件事上姑息她。 至于季晚疏,她闭关这几年,还不知道这贱人有没有给她吃什么不该吃的。 要你他娘的跟我多话?温朝雨这几日脾气异常暴躁,口吻极为不善,我还能不知道利害关系?就你她娘的聪明。 眼见她一再口吐粗鄙之语,薛谈在一旁听得面露讪然,倒是小公子一如既往的冷静,平铺直叙道:你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守口如瓶又是另一回事。 温朝雨把腿架到椅子上,坐姿很是不端,她心里揣着火,没地儿发泄,只能拿眼刀捅着对面的人,口气很冲:那你到底要怎样?少他妈废话了! 小公子开了窗,朝底下的街道看了一眼,视线尽头走动着一道红衣人影,暗红的伞面遮住了那人的容貌,他收回目光,这才起了身。 接你的人来了,我也该走了,你若识相,往下就安分一点,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温朝雨说:你去死罢! 小公子对她这话充耳不闻,信步下了楼梯,很快便没了人影。 雨势迅疾,酒楼里客人不多,但也还是有些吵闹,温朝雨扒在窗口看了一会儿,没见到什么人来,她一口气把桌上的酒全喝光了,满脸阴沉。薛谈叹息道:护法,好人难当,您做到这一步已经够意思了,又跟自己较什么劲呢? 温朝雨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自己较劲? 薛谈说: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您这么糟践身子,以后落下病根疼的可是您自个儿。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还在乎那点病痛?温朝雨说,死了算了,我早就不想活了,你下去给我买副棺材罢。 薛谈唉声叹气的:属下真是不明白,您到底是在伤情什么?虽说七少要对付满江雪,但那是他们的私人恩怨,和您没什么关系,您大可不必为着这事动怒。若是因为季姑娘,你们不也已经把话谈清楚了吗?且季姑娘也对您有意,这可是好事啊! 温朝雨顿了一下,颓然道:什么好事?这本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坏事,她把酒壶咣当一声丢了,瞪着薛谈道,你倒好意思提,谁让你把实话告诉她的,我扒了你的皮! 回想起那日被季晚疏问话的经历,薛谈抖了抖,心有余悸地说:您是没看见季姑娘那模样,我哪敢不说?她把剑横在我脖子上,差点把我吓死。 那你怎么不死呢?温朝雨咬牙切齿地说,你赶紧死去罢,死之前捅我一刀,也给我个痛快! 薛谈不敢说话了。 他不吭声,温朝雨也就没了吵嘴的对象,只得吩咐店小二继续上酒。很快,酒来了,温朝雨抱着酒坛仰首猛灌,刚咽了两口,腕间便被一只倏然伸来的手扣住了,同时,有个许久都没听见过的声音在她头顶说:小饮怡情,大饮伤身,温护法,美酒虽美,但也别这么喝。 温朝雨神情不耐地抬起眼眸,待看清身侧站着的人是谁后,便不由自主地怔了怔,继而把酒坛子扔了,面色复杂道:你怎么来了。 南宫悯眸光温和地打量着她,说:我来接你。 温朝雨不知为何,因着南宫悯这句话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她们两人已经快五年没见过面了,眼下突然间碰了头,温朝雨竟是一万个不自在。 去哪儿?温朝雨正襟危坐道,我不会泄露七少的身份,你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 南宫悯笑吟吟道:怎么没必要?多年不见,你我不该叙叙旧? 温朝雨瞟了她一眼,心道叙个屁的旧,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闷地杵在那里不开腔。 雨丝飘在木桌上,也飘在南宫悯的红衣上,她负手而立,眉目噙着一贯的嫣然笑意,柔声道:你不想跟我回去? 温朝雨皱了皱眉:只要我还是紫薇教的人,在哪儿都一样,谁不喜欢待在外头落个自在? 可现在的情况是,你已经不能再待在外头了,南宫悯说,如若没出这档子事,我倒是可以任由你在外头花天酒地,但你把小七让你去救尹秋的事透露给了季晚疏,等同于变相暴露了她,满江雪一旦得知她那笛子伤的是谁,必会派人把你抓回去,那么你猜猜看,她会不会逼着你说出小七是谁? 温朝雨不免又烦躁起来:我自己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