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看,钟楼羽却是没有在他的小院里面,而是站在外面,周围五六十个人围的密密麻麻,连里面是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 自家仆人这副表现,大将自觉丢了脸面,连忙上前便要将仆人呵斥散开:“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但他的话才说道一半,这五六十的人突然发出比之前更加兴奋和激动的声音,彻底掩过了他的声音,甚至到后来,他们叫着笑着,然后这声音慢慢停止,从最里层的人,开始跪了下来。 跪得心甘情愿,脸上无不带着虔诚的信仰,他们口中喃喃的说着什么,每个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中央的东西上。 这倒是叫来人看清了,被围在里面的到底是什么。 钟楼羽站在最中央,他的手托举着一盏纸灯,那灯中燃烧着一点火焰,将整个灯笼都映红。 而这盏灯笼,却仿佛有无形的神秘力量托举在它的下面,叫它不断地上升,很快便越过了人类的头顶,越过了这城中最高的房子,越过了高高的城墙,飞的比周围的山峰还要高,然后在人们的视野中,变成了一点小小的星光。 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他们只顾着仰着头,看向那升在高空中,不断远离的灯笼,直到男人轻柔的声音将他们叫醒:“诸位,这天灯可否派的上用场?” 众人收回视线,无言的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位美人。 议事厅再度有了人气,仆人们来来往往的将厅中的油灯点上,照亮中央放置着那张巨大的地图,诸位将领坐在一旁,或是低头沉思,或是死死盯着钟楼羽,只有迟焊一个人显得没心没肺的高兴。 “所以说,只要普通工匠都能做出来?” “是的。”钟楼羽点头,“但想要将它准确的送到某个地方,还是需要神的庇护。” “没问题!”迟焊摩拳擦掌,他看着小国师,觉得人又美又厉害,简直没得挑,“城中的资源,还能做多少个孔明灯?” “多了不敢说,但百来盏灯是足够的。”钟楼羽在心底计算了一下,说道。他一整个下午都在制作这东西,只不过安陵关里的材料太过简陋,做出来的孔明灯能上天的也不多。不过这些已经足够了。 反正他要的只是能上天这个功能。 “那就去做,多久能做完?” “这东西做的快,也简单,最多两三天的时间。”钟楼羽道。 这话一出,顿时所有人都觉得万分兴奋,尽管白天关于如何传递消息的冥思苦想已经没有用场,可若是能省去大量的麻烦,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迟焊当即将城中所有工匠都征调到了一起,共同制作孔明灯。城里的竹子砍了,连最细小的树枝都不放过,此时正是深秋,天气渐凉,安陵关内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国师这个职位在这个神权具有极大影响力的时代里,对于普通人有着更大的作用,出自钟楼羽之手的孔明灯甚至被视作向上天求援的工具,工匠们做起来便更加的虔诚,等到第三天临近傍晚,所有的竹子都用光了,竟是硬生生做出了近千盏孔明灯。 将求援的信件放置在灯内,迟焊又临时在城中搭建了一个小小的高台,用于钟楼羽装神弄鬼的工作。 千余盏灯笼,几乎每个都配上了一名士兵,数百火把将城内照的恍若白日,钟楼羽走上祭祀台,他过来的时候没有带上原著那些繁复厚重的祭祀服,只有几件简单的红色长衫。 只是这样缓缓走上高台,那临时搭建的木头台子都仿佛最恢弘浩大的舞台,四角点燃的火把又给中央站着的人,多加了一抹神秘的气质。 钟楼羽垂下眼帘看着下方的数千人,略过那些兴奋的人群,看到了站在最后面的迟焊。 他站在阴暗的地方,那张脸上带着傻呵呵的笑容,与他所熟知的形象并不相似,但那双眼镜,却是无比的专注。看着他,就仿佛看着整个世界。 或许钟楼羽对于他而言,就是整个世界? 钟楼羽胡思乱想着,他完成了形式化繁琐的祭祀过程,然后神识不断地上升,顺着那无形的规则,不断地朝着更高的层次攀升。 一个由无数规则的组成的奇妙世界出现在眼前,人类,植物,动物,甚至是一块砖一粒沙石,都是由无数条规则组成的。你无法形容这规则是什么东西,却能够清晰的感应到,这就是一切的起源,任何东西都要依靠这规则而存在,依靠着规则而生活,因此每个人身上的规则都是相连的。 任何一个人的动作都会导致其他事物的变化,这便是命运的起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