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伞,伞下有一白发之人, 面容不清, 只瞧见丝丝缕缕的阳光下, 那耀眼夺目的白色长发。 车马渐近, 视线渐清。 不想, 那伞下的白发之人, 竟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一身粗布常服,姿态随意洒脱,细看面容, 五官俊朗, 眉目分明, 白皙的脸上, 皱纹不多, 只眼角残留几分岁月留痕。 那痕迹格外温柔, 像是被光阴善待着, 轻轻浅浅间,亦透着几分儒雅,几分悠然, 几分漫不经心的张狂。 是个气质微妙, 姿容极俊的,白发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常有,但中年白发,还白的如此彻底,就不常有了。 而且这还不是染发染的。 谢云曦啃着芋头,站在溪边,隔水而望,眼中映着凌凌的水波,明亮而闪烁,透着实打实的好奇。 奇他一身粗布常服,却难掩风姿;奇他眼角淡淡,岁月痕迹;奇他不过中年,却满头白发。 当然,更好奇的,还是他身上那股子似有似无的熟悉感。 很微妙的一种熟悉感。 “哞~~”缰绳一紧。 对岸,牛车停驻。 车上的中年男子停了鸣唱,人却依旧斜坐着,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此时,他的目光正对着对岸,眼眸微眯,似在打量谢云曦等人。 中年男子名唤沈乐,名士榜上同谢云曦的大伯——谢朗不相上下,而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如同谢文清与孙亦谦那般,不是冤家不对头,自相识便总是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 不过两人针锋相对的场景,自十多年前便未再出现。 十年前,沈乐妻子病逝,他亦悲痛欲绝,一夜白发。 此后,沈乐隐居,没了行踪,同辈名士之中,谢朗也就没了对手,文坛亦少了位张扬如风般的男子。 时人惋惜,常令人寻找,偶有人在各处的竹林中窥见他的身影,可惜,待人寻去时,却是人去楼空。 长此以往,当年的如风张扬的沈乐便多了个“竹林隐士”的雅号——隐居竹林,隐于竹林,待寻踪迹,回首,却只见竹林,不见人影。 只是,说来也巧,就在谢云曦等人驻足的不远处,一座无名之山伫立。 那山并不高,也无风景名胜,只是寻常不过的一座小山,名声不显,山间却正好有一竹林。 沈乐爱竹,三年前路过此处,便住了下来,这一住便是三年。 这三年来,他用附近的农家倒也混个七八分熟。 平日得闲,便会坐上牛车在山下走动,或是在田间同劳作的农人闲聊,或同农家换些食材等物,或心血来潮,到村中的蒙学私塾客串下教书先生。 生活也算多姿多彩,平淡中透着怡然乐趣。 今日一早,他本在私塾教村中孩童读书,到了午间,他便打算回山上用膳小憩。恰好路过溪边,远远的便瞧见谢家的家旗,瞧着旗上那张扬,熟悉的家徽,往昔岁月涌上心头。 再细看车马队伍,浩浩荡荡,布满溪水岸边。 声势如此浩大,让人不禁怀疑这出行的莫不是谢家的家主,或是都城谢家的谢二大爷。 前者是他的死对头,后者却是当年一起上山爬树,下水捞鱼的“狐朋狗友”,但总归都是难得一见的故人。 都说年纪大了,便容易回忆往昔,怀念故人。 沈乐这会儿心情还算不错,便想着会一会故人。 若是“狐朋狗友”,正好他车上有鱼有酒,到时还能把酒言欢,闲聊些许。 当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