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向大堂正中已经被官差帮忙“镇定”下来的一众惊慌失措的年轻人。 粗粗扫了眼里头的年轻人他便已经将这些年轻人的身份认了个七七八八了。 身为京兆府尹,日常要同京城里的一干重臣要员打交道,晁不错私下没空的时候就会翻京城各家有“惹事嫌疑”的后辈们的画像。 不巧的很,安国公府这个二公子就是其中之一,是以晁不错一眼就认了出来,连同认出的还有季二公子那一群好开诗会的狐朋狗友。 开的虽然是诗会,饮的却是酒,饮了酒的人酒品怎么样那也只有老天知道了。至少这群文人喝酒闹事被百姓报到京兆府尹不是头一次了,不过先前都不是什么大事,也轮不到他亲自出面,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这安国公府的二公子素日里瞧着只是个吃饱了没事做,养着的富贵闲人罢了,如今看来……这富贵闲人委实一不小心闲过头了就开始惹事了。 先前同苏家小姐的事那是私德有亏,这一次可不是小事了,就算他肯卖安国公府的面子,事关哥舒老爷子的安危,岂是那般轻易能了得? 晁不错扫了眼这些人,将目光落到了那厢七零八落的落在地上的“彩炮”,拧了下眉心,道:“这是什么东西?” 便在此时有个坐在一堆东倒西歪的桌椅间的年轻人站了起来,说道:“这个就是刘公子弄来的助兴用的‘彩炮’。” 还挺会玩的!可这‘彩炮’是什么东西?他怎么没听过?晁不错想着,看着年轻人将就近处的一只“彩炮”捡了起来,拿过来递到晁不错手中,道:“我一开始听了名字还以为是烟花呢,直到听到他们晃荡,那里头的声音倒是像机关,入手一瞧果然如此,难怪能射出弩箭了。” 晁不错接了过去,那纸扎外表似的“彩炮”入手沉甸甸的,跟烟花当真是两码事。 掂了掂手里的“彩炮”,晁不错没忘记问那个开口的年轻人:“你是?” 这年轻人相貌有些陌生啊,再者皮肤黝黑,一身的腱子肉,不似读书作诗的文人,倒似是军营里头…… “我叫梁禀,家父抚顺侯。”梁禀连忙开口禀明身份。 晁不错听的心中一记咯噔,肃然道:“原是抚顺侯世子。” 抚顺侯也是军中厉害的好手,这些年在西北大营呆着,将西北大营治的很是不错,近些时日听闻才回京,不成想这么快就碰上了。 只是抚顺侯世子这样的人怎么同季崇欢这些人搭上关系了?怎么看都不像一路人啊! “我认识季二公子三天,这次被季二公子带着来看热闹的。”梁禀说着,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指着人群里将人一一指了出来,“事发时,举着‘彩炮’的有这边几位。” 季崇欢赫然在列。 被指到的季崇欢对上神情严肃看过来的晁不错时脸色顿时涨的通红,下意识的对一旁看好戏似的梁禀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啊,你就是指着啊!”梁禀说着,也不再看季崇欢的脸色,转头看向晁不错道,“不过拿彩炮的虽是这几位,可当时旁的人除了我之外都簇拥在他们身边,若是从旁处伸手去拉他们手里的‘彩炮’机关也是一伸手的事。” 所以这里头的人都是刺杀哥舒老将军的嫌犯?晁不错没有反驳梁禀的话,那厢的季崇欢却已经急了,先时他因着苏二小姐的事被祖父修理过一顿了,母亲暗地里叮嘱过他近些时日低调些,莫要惹事来着。 祖父年纪愈长,脾气也愈大,近些时日脾气更是暴躁,父亲、母亲、大舅以及他都被打过了。先前被祖父打过了他也是养了好些天才好的。 今日哥舒老将军的事若是传到祖父耳朵里……季崇欢的脸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祖父的巴掌似乎已经近在脸庞了,季崇欢心中一记咯噔,连忙开口道:“我同哥舒老将军无冤无仇……” “不是吧,先前掌柜伙计不是说了么?因为吵闹的事起了争执。”梁禀继续说大实话,没有理会季崇欢愤怒的脸色。 反正是不需要结交这个季二公子了,干脆得罪人那就得罪彻底好了。 晁不错听的连连点头,瞥了眼季崇欢,示意了一下押住季崇欢的官差,让他们暂且“帮”季崇欢闭嘴。 而后让官差将那几只凶器“彩炮”且收起来放到一处便去了二楼问了问雅间里的茶客们。 雅间里的茶客当时多是在一起议事的,晁不错问了问,在掌柜的引导下经过一间半开的雅间门口时,看到里头喝到一半的茶时下意识的停住了脚,问道:“这里的茶客呢?” 掌柜指向最里头那间安置受伤的哥舒老将军的屋子,道:“在里头。” 虽然哥舒老将军多半是堂中那几个小崽子误伤的,可茶客到底也是嫌犯,怎能安置在里头?晁不错有些不解,不过看着掌柜镇定自若的神情,便暂且压下了心底的疑惑,跟着掌柜走向了最里间哥舒老将军的屋子。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