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过,玉清打了个寒噤,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忽地开口问身旁的姜韶颜:“姜四小姐,这世间还有你留恋的人和事么?” 留恋的人和事?姜韶颜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还挺多的。怎么了?” 挺多啊……玉清没来由的松了口气:挺多就好了,有留恋的人和事就好,至少不会特意跑过来送死。 说话的工夫,两人已经到瑞元观前了,姜韶颜看了眼还在腿脚打哆嗦的玉清,上前抬手“嘭嘭”不重不轻的敲了两下观门。 一道沙哑的声音很快便自观中传来。 “谁啊?”语气中含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天权观的,过来送接济了。”姜韶颜开口道。 她声音才出口,观内便蓦地一静,连淅淅索索的声音都一瞬间停了下来。 半晌之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比之方才的不耐烦,明显多了几分警惕:“天权观里什么时候收女冠了?” “我不是女冠,是去天权观小住的客人。”不同于观内道士的谨慎和身后玉清小道士的直打哆嗦,处于其中的女孩子倒是显得格外镇定,接下来说出的话更是险些没让身后的玉清小道士‘噗通’一声跪下去,“紫光观主说你们这里有痴心符,叫我来问你们讨要,好叫世子对我情根深种!” 玉清:“……” 他当然知晓紫光师兄一贯是不怎么做人的,只要能弄到钱,撒谎什么的张口就来。他更知晓这姜四小姐只是将计就计,哄着紫光师兄玩罢了。可饶是他以为对这两方心里各怀的心思都已经一清二楚了,可还是不曾想到这位姜四小姐居然才到瑞元观,便张口把紫光道士卖了个如此干净。 这下……玉清道士本能的缩着脖子闭上了眼,果不其然,下一刻只听一声巨响,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腥气而来的是瑞元观道士的声音。 “什么乱七八糟的痴心符,世子的,简直一派胡言!”玉清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是瑞源观里的一个叫王五的道士的声音,是王卢的师弟,虽说未得观主真传,却也会养毒物。 此时这个王五已经带着他养的毒蟾蜍出现在二人面前了,那毒蟾蜍下巴处一鼓一鼓的,偷偷睁开眼的玉清被这鼓鼓囊囊的下巴吓的不轻又恶心。 大抵是常与毒虫蛇蚁为伍,整个观里的味道都有股子浓重的腥气。 面前的女孩子连演都不演,当即一跺脚,捂住鼻子抱怨了起来:“什么味儿啊,好腥啊!” 这般矫揉造作的派头看的王五直皱眉头,盯着面前这个穿着富贵,动作矫情的女孩子,开口便质问了起来:“你是什么人?” “我是天权观的客人啊!”女孩子左顾右盼的打量了一番瑞元观,吐了吐舌头,道,“你们这比天权观小多了啊,也寒酸了不少呢!” 这话听的身后的玉清本就哆嗦的腿哆嗦的更厉害了:这姑奶奶……往日他同师兄弟们每次来都是小心谨慎,唯恐招惹到这瑞元观的人。她倒好!一来就说人家寒酸,是当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不是? 只是眼前这姑奶奶话都说了,再去堵她的嘴已经来不及了,玉清面如土色,等着王五发怒的质问,以及这姑奶奶被人家踹飞的情形。 不过等了好一会儿,不管是发怒的质问还是这姑奶奶被踹飞的情形都没等来。王五寒着脸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孩子,开口道:“我知道你是天权观的客人,紫光那王八羔子把你打发到我观里来送死,想来你的身份不是一般人吧!” 身份不一般?女孩子听的眼睛一亮,连忙“哼”了一声,背负着双手道:“我爹是东平伯姜兆!” 东平伯姜兆啊……王五眯了眯眼,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没听过。” 这话听的女孩子气的直跳脚,指着他的鼻子,一连好几个“你”“你”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大抵是个伯爷,”王卢说着顿了顿,又道,“什么痴心符,什么世子又是什么东西。” “世子不是什么东西,是人,安国公府的季世子听过没?”女子哼了一声,那张白胖的脸蓦地一红,捂住了肚子,哼道,“紫光观主给了我一张痴心符,道剩余六张在你们这里,只要叫我拿全了符,就能叫世子对我情根深种!” “脑子有病!”王五看了她一眼,给出了一个难得让玉清小道士也认同的评价,接下来的举动却更叫玉清惊讶了,“那个什么爹是伯爷的,进来吧!” 这一幕让玉清看的目瞪口呆:这……这样也行?以往他们怎么伏低做小都要吃上一大记闷亏的瑞元观道士对这般蛮狠不讲道理还嫌弃瑞元观寒酸的姜四小姐,居然还让她进去? “愣着做什么?”女孩子矫揉造作的回头,把身上的包裹扔到了他身上,“给我拿着包裹!”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