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怎么瞧怎么都不似一路人,可偏偏此时却怀着相同的目的冲进了驿站。 即便是溷乱的人群中,那柄银枪连同他的主人一样的惹眼。 大抵是相貌太过出众的人总会叫人将目光落于他的相貌之上而忽略其他,季崇言便是如此。 即便是白日里当街擒了那装瘸的乞儿,露了一手,让对方知晓这位世子爷绝非养尊处优、手不能提肩不能抬的主,可他下场之后不知是护卫太过护主,挡住了刺客前行的路还是这人的相貌实在像个花瓶,以至于他初入场,竟无一个刺客向他冲来。 无人向他冲来自是再好不过,季崇言在人群里穿梭,一枪一刺次次必然见血。不过短短一刻之内,已有不少刺客倒在了那一柄银枪之下。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刺客此时终是不敢小瞧这张类似“花瓶”的脸了,纷纷转了目标,冲向季崇言。 一柄银枪在刀光剑影里纷飞,瞧着刀剑如罗网般密集的朝他砍去,那柄银枪却偏偏依旧游刃有余。 堂下刀光剑影一片,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从二楼一处破开的窗户处跳进来几个人影。 人影半点也不顾大堂中时不时倒下的刺客同伴,连看都未看一眼,直向右手边第叁间灯光微亮的屋中行去。 屋中的亮光引得贼人前来……旁的屋子连去都不去,偏偏直摸向他们屋子而来。 安国公蹙眉,偏头对女孩子道:“姜家丫头,怕是有内应。” 若非这驿站里的人,哪个会知晓他今儿晚上会过来找女孩子下棋? 女孩子点头轻应了一声以作回应。有内应也不奇怪,这驿站里的小吏、厨子、小厮可有不少,哪怕没有内应,对于寻常人而言,脖子上刀一架便也什么都说了。 所以,有内应是必然的,季崇言也没准备瞒着众人,因为瞒也是瞒不住的。既然瞒不住,藏没有用,那便干脆打开大门,请君入瓮好了。 说罢有内应,一道细长的影子已然落在了门外。 微亮的灯光引得贼人前来,同样的,灯光也能照出贼人前来的影子,万事皆有两面,对方能看到他们,他们自也能看到对方。 一柄细长的银刀手起刀落,锋锐的利器噼断了门栓,对方破门而入。 安国公当即手腕甩了一个枪花,抬枪而上,挡住了噼上前来的刀,小午也在此时上前架住了两个冲上来的刺客。 以一对二,对方身手不弱,小午一时抽身乏术。 安国公也对住了同样冲上来的两个刺客,大喝一声,手中银枪扫了出去。正面应敌,他季某人自不惧怕,不管输赢如何,都愿认下。 可既是宵小之徒,又怎可能会硬碰硬? 对方等的就是这一刻,蓦地抬手,几支黑漆漆的银针朝举枪露出前胸破绽的安国公射去。 他们自始至终都不是为了同人打斗而来,而是为了抓住面前这个打斗之人。 以安国公为挟持,这份量足够了。 眼看黑漆漆的银针一出,安国公便连忙抬手变了银枪的方向,想要扫去那几支飞过来的银针,对方却一早料到了这一茬,那两个刺客硬是顶着安国公手中银枪的一击阻止了安国公想要扫去的银针。 安国公直到此时才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对方不似冲着姜家丫头来的,倒更似是冲着他来的。 是以他当即大喝一声,枪尖向前想要逼退刺客扫去银针,可没成想面前的刺客不躲不避,为了银针能刺中安国公却正面迎了上来。 血肉之躯对抗银枪,其中一个刺客肩头当即见了血,亡命之徒受伤在所难免,左右肩头之伤又不会死,可若是那无人去管的银针击中安国公…… “叮”“叮”几声银器相碰的脆击声响起,一柄偌大的墨竹雨伞撑开横在了安国公胸前。 一张熟悉的脸自墨竹雨伞后出现,而后想也不想,臂膀抬起,几支弩箭飞快的射向了对面两个刺客。 那没受伤没被桎梏的当即躲了过去,另一个以肩抗住安国公银枪的刺客因着肩膀还插在银枪上,只来得及侧了侧身,躲过了要害,可那一时无法抽身的肩膀之上却是再度中了两支弩箭。 那个没有受伤的刺客原本并未在意,又不是致命伤,可没想到弩箭加身,一旁的同伴竟是晃了晃,突地两眼一翻向后一仰,整个人倒了下去。 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昏了。 这情形如此眼熟,脑海中一瞬闪过白日时自己人被人当街带走的情形,刺客脸色顿变,转身便要逃走。 却在此时耳边听的一声轻啸声响起,什么东西在空中炸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原本极为厉害的眼力骤然遇到强烈的亮光刺激,明暗转变太过之下一时眼前一白竟是什么也看不真切。 他逃离的动作也因此滞了一滞,可就是这紧要关头的一滞,一支银枪已然杀到跟前,胸口一阵剧痛袭来,耳边听得安国公一声大喝:“宵小之辈也敢挟持老夫!”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