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如刀,瓜果裸露在外的皮肤,割的人莫名的刺痛。 早从那些来过漠北的诗词人口中想象过漠北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也从走南闯北、似个假小子一般的四妹那里听闻过漠北的风沙如刀,环境恶劣,可真正感受到这漠北的粗粝时,到底还是让她有些不习惯。 方知瑶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干涸的裂口:她自幼生在江南水乡地,家中又是一方大富,虽说撑起家业有些艰辛,可说到养尊处优这四个字还当真一点都不为过。 家里几个姐妹,除了四妹,哪个来过这般环境恶劣的地方? 伸手,扶上窗户,她看到了同周方一道从院外进来的方知慧,虽也被漠北的风沙刮的够呛,可方知慧脸上却始终带着澹澹的笑意。突然,周方凑近方知慧耳边似是说了什么一般,惹得方知慧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好啊!方知瑶叹了口气,垂眸苦笑了一声,待要拉上窗户的那一刻,一道人影突然闯入视线之中。 理智告诉她要关窗,可手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是不由自主的停住了。就似第一眼看到他的那一刻,他满身是伤,那张惹得全长安城惊呼“银枪白马少年郎”的脸上一片狼藉,同“好看”二字根本不沾边,可落在她的眼中,却耀眼的刺目。 一如如今,他早已不是当年的“白马少年郎”,可在她看来,却同当年一般耀眼,让她下意识的垂下眼睑,不敢同他对视。 顿了顿,她自嘲的笑了一声,待要继续关窗,一道大力却在自手中传来,有人制止了她的动作。 方知瑶抬头,入目的便是那张让她心季的脸。 “可有空?”他笑了笑,虽然容貌不再年轻,笑容却依旧干净,“出来聊聊?” 待到走出来,同他对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时,她还有些恍忽。 对面的人自怀中取出一本《长安地物志》放在了石桌上,看着面前的《长安地物志》开口了。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蹲在江府门口翻一本《长安地物志》,”赵小将军缓缓说道。 方知瑶心中有些酸楚,却还是道:“很美吧!” 那位江小姐的美,这大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赵小将军却轻哂了一声,道:“她当然是美的。只是彼时,身上穿的却是一件灰扑扑的衣袍,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身上,那不修边幅的模样,放眼望去,便是大街上也鲜少能找到第二个来。” 方知瑶垂眸,道:“江小姐生成那个样子,便是粗布麻衫也美过世间大半人。” 赵小将军看这垂眸的方知瑶,道:“我第一眼注意到她不是因为她美,而是她翻着书的样子,说不出的颓废。” 这不是一个豆蔻之龄的女孩子该有的样子,除却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她不管穿着还是举止,都让人觉得…… “她好似想离开。”赵小将军说道,“她似是对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那种古怪的感觉让他停下脚步,上前叫住了她。 女孩子听到动静声,抬头向他望来,近看那张脸更是美的动人心魄,可那双美丽的眼中的眼神却是死气沉沉,看着他的模样,同旁人的惊艳、欣赏甚至好奇这等情绪截然不同,而是漠然。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却本能的觉得她不应当是这样的。所以,从军营回家的第二日,经过江府门前时,我带了一样东西给她,”赵小将军说道,“彼时长安城中的闺秀喜欢玩九连环,我觉得她许是闷的无聊,便带给了她。” “她依旧用那样漠然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而后接过九连环,不过转眼的工夫就解开还给了我。” 方知瑶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情形,低头道:“那她很聪明。” 赵小将军点头:“是啊!她很聪明。可她对这世间的人和事好似没有什么兴致,我大抵也是那时候起了好奇之心。” 方知瑶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笑起来:很多时候,喜欢的最初便是因为好奇。 “她生成那个样子,没有人会不喜欢她。我彼时年少,年少慕艾,自也喜欢,”赵小将军坦言,“我也一直以为我自己只是单纯的喜欢她这个人,可直至最近,却在想我当时到底是喜欢她这个人多些,还是起于心底的执念,想要让她对世间的人和事重提兴致更多些。” “记得我同她一起出去时,似乎从未想过什么风花雪月的心思,而是总想着带她去哪里玩、哪里吃,”赵小将军拍了拍面前的《长安地物志》,道,“我似乎一直想将她拉出来。” 可女孩子还是那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