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滚到他的脚边,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还没能看清来人的相貌,铁门上锁,密闭的箱子里重陷混沌之态。 在一片漆黑里他摸索前行,摸到了那个麻袋。连咬带啃地扯开了绑住袋口的绳子,抖着手往袋子里伸进去。 万幸还有呼吸。 他把那孩子拽出袋口护进怀,小心翼翼地捂住她头部黏稠的伤口。 那孩子比他小一岁,醒来后不哭不闹,出奇得乖巧。依偎在他的怀里,两手搂着他的腰,抱实了他。 温声细语地与他说话。 “哥哥,我们能逃出去的,对吗?” “对。” “哥哥,你会怕吗” “不会。” “那我也不怕。” 不会怕吗? 说谎。 明明在发抖。 云深没戳破她,抱着她的力度又紧了几分。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云深。”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童……” 说话间他的注意力渐渐被分散,恐惧感渐消。 他们说了很多话,学校的事、生活琐碎、个人喜好……能聊的话题都聊了一遍。直到口干舌燥,再也说不动话了,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时间无声流逝,肚子咕噜噜叫,都饿了。他把口袋里唯一的一颗软糖塞进了小女孩的手心里,骗她说自己也有一颗。 也不知熬过了多少个日夜,饿的饥肠辘辘,头昏眼花间铁门开了道缝。门外的人许是良心发现,动作极快地塞了两个面包进来。 远处有人急唤了一声,偷偷往集装箱里塞面包的男人匆匆忙忙跑了过去。 门忘了锁。 云深望着漏光的缝隙处,拉起身旁的小女孩。 轻手轻脚地推开忘了上锁的集装箱大门,他从门缝间探头,谨慎巡睃打量。 确认没人注意到这一处,他钻出了集装箱。迅速回过身,把手伸进黑漆漆的集装箱里,攥出一只软白的小手。 风疾行,两个年岁尚小的孩子紧紧抓住彼此的手,在完全陌生的破败环境里踩着碎罐瓦砾一路奔逃。 集装箱旁栓着的德国黑背发现了异常,冲着他们逃跑的方向狂吠。绳子没栓牢,挣脱一瞬撒腿追了过去。 追逃的距离在不断缩短,他惊慌回头,瞥见那只凶神恶煞的狗扑向了他们。 千钧一发之际几乎是本能反应,他松开了牵住小女孩的那只手,拼尽全力把她推开。 飞奔而来的大狗将他扑倒在地,张开血盆大口,尖利的牙啃向他的脖颈处。 最后能记起的,是刺入肌骨的疼痛。 “砰——”的一声巨响,狗被击毙,尚有余温的脑浆迸了他一脸。 他虚弱到视野模糊,倒在血泊里,仰面望见的天光失色…… ** 忆起旧事,云深不由叹了口气。 支起身,拿起近身处的一包烟。敲了根烟出来,点燃,缓缓抽吸了一口。 站在阳台上任夜风掀动衣角,思绪飘散,咬着烟发了会儿呆。 烟燃烬,他垂手捻灭烟蒂。 转身正欲回房,听到隔壁似乎是有声音。他脚下的步子顿住,隔着窗纱往声源处看了过去。 童雀正嘟嘟囔囔地跟蹲坐在她脚边的小雪球说话,严正声明,自己只吃一口。 挖起满满一大勺冰激凌塞进嘴里。 许是吃太多冻的脑壳疼,闭眼哈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脑门。 一大口冰激凌咽下,她非常满足地捧住脸,对着小雪球大跳眉毛舞。 说着“只吃一口”,转瞬又迫不及待地拿起勺,追加一句“再多吃一口应该也没关系”,挖了勺冰激凌迅速塞进嘴里。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