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低头看她抓牢自己的那只手,嘴角扬起,问:“不是说要去坐旋转木马吗?不去了?” “不去了!去看花车!”童雀头都顾不上回一下地说。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 云深任由她拉着自己,跟着她的脚步走走停停。低下视线看她身后飘起又甩落的发丝,思绪不自觉拉长。 她满十八岁生日那天,他们是有见过。是他偷偷去的,原打算就远远地看一眼,没料到会跟出逃的她撞个满怀。 她那时穿着内场服务生的衣服,匆忙将他推至角落,贴身比了个“嘘——”的手势,警惕回头望。 待身后那帮寻她的人散了去,这才转头看他。 视线相触一瞬,她明显怔了一下。默然对视数秒,她伸手,欲摘他面上的口罩。 他一把抓住了她伸来的手,偏头躲开,解释:“感冒。” “我们……是不是见过?”她问。 姜黎恰从走廊另一侧跑来,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另一只手,道了声“快跑”,带着她疾步离开。 他那时就站在那场热闹宴会的角落里,眼睁睁看着她被自己抓住的手从掌间抽离,看着另一个人带走了她。 很久之前,他想紧紧抓牢的那只手,也是这么生生被人掰离。 他站在那里,突然之间觉得很寂寞。整个人像是悬于无根孤岛之上,鼎沸人声顷刻将他吞没…… “小心!”童雀拽了一下牵住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近身处,看了眼差点撞上的花车。低头看他失手掉落的爪爪冰棍,问:“怎么走神了?在想什么?” 云深回神,随口敷衍了句:“没想什么。” 随行的人立马取出纸巾蹲下,捡走掉落的冰棍,扔进附近的垃圾桶中。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童雀把自己的冰棍举到情绪明显低落的云深面前,问:“要吃我的吗?” 云深隔着冰棍看了她两秒,嘴角翘了翘,弯腰张嘴。 童雀一秒往回缩,见他扑了个空,哈哈笑。 云深看她小尾巴快翘上天的得意模样,心情转好。抓住她的手腕往回拉,咬了口她手里的冰棍,看着她瞬间呆住的傻样,忍俊不禁。 花车的音乐声陡然变得欢快起来,伴着轻快的乐声,有细密的水珠从车上洒下。 童雀被水淋到,下意识往云深的怀里缩躲了一下,注意力重新转向了花车。 车灯闪烁,车上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陆续跳下车,拉起手围着花车动作略显笨拙地转圈跳舞。 欢愉的气氛很快感染了围观人群,不时有人加入其中。 周遭杂声很大,童雀踮起脚凑到云深耳边喊话:“一起啊?” 云深点头:“好!” 得了回应,她扬手把吃剩的冰棍往垃圾桶里一抛。拉着他的手,退行着引他一起步入热舞的人群。 云深低头看她,她踩着音乐的节点蹦蹦跳跳。睫尾挂了剔透的水珠,眼阔弯弯,对他笑。 美好的似假象。 蹦跳间她的视线转向了某一处,定格了数秒,抓着他的手晃了晃,欣喜道:“stellalou!我们去跟她一起合个影吧?” 云深都依着她,被她拉着挤过人群,站到了那只显眼的兔子身边。 童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只比自己高了很多的大兔子,礼貌询问可不可以合影,得了肯定的回复,眼底笑意愈深。 拉着云深一左一右站到兔子身前,童雀临时起意,说:“要不设计个摆拍动作吧?比心怎么样?” 云深粗略想了想以往见过的比心动作,点头回应:“好。” “来,看镜头。”前头拿着单反的那位抬手示意。 两人同步看向前方,童雀对着镜头两指一捏,比了个心。云深抬起胳膊,在头顶半拢成圈,动作生涩地往她那侧扭身靠近。 “咔嚓——”快门声响。 各自比心比了个寂寞的两位面面相觑,须臾,欢声大笑。 “好傻!”童雀笑着损他。 云深无奈叹了口气:“拜你所赐。” ** 天色擦黑,童雀坐进车里,接过云深递来的干毛巾。摘了被水打湿的兔耳头饰,解开发带,随意擦了擦乱糟糟湿漉漉的长发。 “今天真的玩得好尽兴呀!”童雀笑眼弯弯地看他,嘴甜道:“谢谢哥哥带我出来玩!” 云深看了她一眼,嘴角翘了翘,没接话。 “怎么不说话?你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