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份,以大量的实地调查数据和案例去说服沙皇,以铁腕的手段去力排众议,眼看就要得到沙皇的认可,只要圣谕一下,就可以进入实施程序时,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第三厅厅长却给他来了这么一出谈话。 他不能让对手的阴谋得逞,更无法容忍自己努力多年的事业因为这个可笑的罪名而腹死胎中。倘若他就这么认输,那么他就不是卡列宁了。 所以,在收到奥勃朗斯基那封关于请求为他谋得某铁路公司职位的拜托信,发现他在信末特意告诉自己,安娜已经和伏伦斯基分手,现在就独自住在乡下的时候,他立刻就决定来找安娜。 非常奇怪。虽然,他始终坚定地认为,在夫妻关系破裂这件事上,安娜的错占了绝对。她有责任去协助他渡过现在的这个危机。但是现在,当他真的坐到了她的对面,面对她的发问,他竟然又觉得说不出口了。 ———— “请问,您过来,是想告诉我,您终于同意和我离婚了吗?” 安娜见他就是不说话,忍不住又催问了一句。虽然连她自己也清楚,这应该不大可能。如果是离婚的话,他绝不会是现在这种表情。但是论到别的什么事,她又实在想象不出来。 “不是离婚!”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他忽然抬起眼,笔直地望着她,斩钉截铁地说道,跟着又解释,“至少不是现在。安娜,你或许从不关心,但我告诉你,从1860年起到现在,教会批准离婚不到七百起,每年不足50对,相对于4300万东正教人口来说,这个数目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并且,没有一对是政府人员。安娜,我从没想到过,有一天,我大概会是第一个必须要站到教会去申请离婚的政府人员。” 安娜耸了耸肩。 摊上这样的事,她也挺同情他的。但是,总不能因为同情,就这么和他吊着过一辈子吧?不离婚的话,她一辈子都不是自由身。这一点,她绝对不能接受。所以,对于他的倒霉,她实在是爱莫能助。 “那么,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答应和我离婚?”她追问,“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坦白说,我现在遇到了困难,需要你的协助,”他对上了她的目光,径直把之前已经考虑了好几天的那件事说了出来。 安娜惊讶地睁大眼睛,失声嚷了起来,“什么?你要我跟你回去出席什么美国人的招待会,在别人面前扮演一对恩爱的夫妻?” “恩爱夫妻就没必要了,”卡列宁严肃地望着她,“我只要求你和我一道出席,不需要你出任何的风头,只要让别人知道,我们依旧保持着夫妻关系,这就够了。我想,既然你已经和伏伦斯基分开了,这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吧?” 听着他用谈论公事般的平静口气和自己安排这样的事,在起初的惊诧过后,安娜现在简直想笑了。 “你虽然不说原因,但我猜,一定是和你的政治前途有关,”她嘴角露出的讥嘲笑意简直遮也遮不住了,“卡列宁阁下,您可真了不起,为了前途,居然连这样的一个妻子也能容忍。” 卡列宁脸颊一侧的肌肉微微抽了一下。 “安娜,关于我的品格,这不是我们今天谈话的重点,”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只希望你能配合我,或者,就算帮我一个忙,当成一项工作去完成,这就行了。你放心,到时候,我会保护好你,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来自别人的羞辱。” 安娜盯着他那张仿佛上级正在给下级安排工作指令的脸,片刻后,笑了笑,“好吧,既然你这么要求了。但是,如果我帮你了你,你用什么来回报我?虽然你说你会保护我,但你也明白,要我现在再次出现在彼得堡,这对于我来说,会是一个多么大的压力。” “等我手头致力的法案进入实际实施阶段,我就立刻和你离婚,”他想都没想,立刻说道,“你放心,不会拖得很久,最迟在今年年底前就能解决,请相信我的执行能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