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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离骚_6


   “你!放肆!”周棠抬起脸,面色通红。

    洛平望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那些驴叫,你又何须去理会呢,你学他们的腔调说话,再怎么也不会有出息的。”

    周棠有点傻了。

    他在想,这人一定醉得不轻吧,他在说什么?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说话?

    把那些人都比做驴子?他怎么敢!

    洛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趁他发傻的时候,为他拍掉衣服上的鞋印,用衣袖沾了荷塘的水,替他擦净脸上的污垢,又掰开他的手,仔细清理了方才被石子磕出的伤口。

    他说:“殿下,你的衣裳真漂亮。”

    回过神来,周棠搓着衣角不悦道:“胡说!他们的衣裳才漂亮!”

    “不,不是的。”洛平说,“殿下,你知道你这身衣裳是什么颜色的吗?”

    “绿色。他们说了,我娘给父皇带了绿帽子,我只配穿这种难看的绿衣服。”

    洛平摇头:“他们都是俗人。殿下,你这身衣裳的颜色,叫做千岁绿。它是千年墨玉凝成的色泽,平日里看着不起眼,有朝一日登临极高之处,便能在日光下看见它的光华。”

    周棠一心听他说着,不觉入了神,再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真的是流光溢彩。

    他忽然觉得,身旁这人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喂,书呆子。”周棠粗声粗气地喊他,“我想知道《牧誓》是什么,你说给我听。”

    洛平问:“殿下,在太学院的时候,太傅没有教你《尚书》吗?”

    周棠道:“我根本没有去过太学院!我一去三皇兄就派人放狗咬我,太傅在父皇面前只说我愚钝,其实他一天也没有教过我!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也不要听了,你给我滚开!”

    轻轻按下他,洛平正色道:“想要我说给你听,就要好好向我请教,像你这样粗鲁的学生谁愿意教你?”

    周棠刚要发作,蓦然反应过来:“书呆子,你、你要教我?”

    “你要喊我夫子。”

    “哼,你就比我大几岁?我不要叫你夫子。”

    “那我便不教。”

    “你!”周棠急了,“那、那我叫你小夫子,你只能做我一个人的小夫子!”

    “好。”洛平掩住一抹苦笑,“我只做你的小夫子。”

    洛平信守诺言,给他说起了《牧誓》:

    ……

    今予发惟恭行天之罚。今日之事,不愆于六步、七步,乃止齐焉。

    勖哉夫子!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齐焉。

    勖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罴,于商郊弗迓克奔,以役西土。

    勖哉夫子!尔所弗勖,其于尔躬有戮!

    “殿下,这篇文章说的是:决战之日,我们的阵列前后距离,不得超过六步、七步,要保持整齐,不得拖拉。我们阵列左右距离,不能超过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也要保持整齐,不得畏缩不前。

    “将士们威武雄壮,如虎如貔、如熊如罴,向都城的郊外前进。在战斗中,不要阻止来投降的人,要用他们来加强我们自己。

    “努力吧,儿郎们!如果不浴血奋战,我们自身就将受到刑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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