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他,是他太贪心了,贪了权势,还要贪人心…… 胡思乱想得多了,心境也跟着起伏,前生与现世夹杂在一起,排山倒海的记忆,弄得人越发昏沉。 “大夫!大夫快来呀!老爷他又发高烧了!还有这里的伤口,好像已经溃烂了,怎么办啊大夫!” “孙大娘,你别慌,我没事的。” “什么没事!人都瘦了一圈了还没事?快让大夫看看!” 大夫拎着药箱过来给他诊治,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道:“不成,还是得把这一片的烂肉都剜掉,不然这伤口还得恶化下去。” “剜掉吧,都剜掉吧。”洛平说,“剜得越干净越好。” 如果能把那些旧事也从心里剜得干干净净就好了。剜肉的剧痛中洛平这样想着。 这样的痛,总比陈年累月的溃烂要轻松许多。 周棠乖乖吃了两天药,身体好了很多,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精神,甚至还能偷跑到竹林里拉拉弓练练剑。 清晨,他扎了一个时辰马步,耍了一套简单的剑法,觉得神清气爽。抹掉头上的汗珠,他回到浮冬殿,瞄了几眼桌上那张粘得歪歪扭扭的书信,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了,抬腿就要去翰林院。 芸香一见他这架势,连忙拦在了门口。 周棠挑眉:“你这是做什么?” 芸香道:“殿下,您的病还没全好……” “我的病早好了。” “可是洛大人他……洛大人他要准备应对大理寺的考试,比较忙……” “他忙不忙与你何干?”周棠有些不高兴,“芸香,你干嘛非拦着我去见他?你跟他该不会有事瞒着我吧?” 问这句话的时候周棠其实在心里暗骂着“色鬼小夫子”,可听在芸香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洛大人的伤,还有六皇子的预谋到底该不该说呢,她了解洛大人的苦心,他怕自己说出来之后,周棠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皇子之间起冲突终究是不好的,更何况七皇子这边还没有靠山…… 见芸香迟迟不回答,周棠更加疑心:“怎么?你们真有事瞒着我?” 芸香有些慌乱地劝道:“殿下,您还是不要去翰林院了吧。” 周棠哼了一声:“翰林院怎么了,别说他现在还没升官,就算他真的进了大理寺,我堂堂皇子难道还没资格去找他么!” “不是这个意思!”芸香急了,把心一横,还是决定把一切都告诉他。想到那人身上狰狞的伤口,她就觉得一阵难过,声音都带着哽咽: “殿下,你听我说,洛大人不在翰林院,这些天他都抱病在家,根本连下床走动都做不到!” 周棠乍一听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他生病了?” 芸香摇头:“并不是生病,是负伤。” 周棠吃了一惊:“负伤?他怎么会受伤?谁伤了他?” 芸香四下看了看:“殿下,我们进屋说。” 之后芸香便把自己了解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周棠:六皇子如何带了疯犬进宫,洛平又是如何被狼狗袭击,现下他的伤势如何…… 原本她以为自家主子听过之后定然沉不住气,不是要去洛大人府上探望,便是要去找六皇子理论,她甚至已准备好劝他的说辞,谁知周棠的反应意外地冷静。 他只是拈起了那张支离破碎的信纸,指着上面一处角落说:“这是他的血,是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