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罪声,自责声,喧嚣而吵闹的自我辱骂声从同一张口中涌出,微妙而和洽地混杂在一起。那声音又传来了,“起来吧。” 如今戏已到了尽头,时间如流水般过去,死士顺从而温柔,如一只小猫,手渐渐撑起,像是早已筋疲力尽的表现,死士起身,慢慢看着对面的人们。 信号从空中传来,锁链的银光掀动这片黑夜中的宁静,阶梯开始搭好,链子与死士共享城墙这片狭小的地域,人从肩上踏过,银链微微抖动,发出响声,但又很快被拽住,绷成一根弦,弦融进夜空中,像是天上发出银光的河水。 踩上身上,脊上,肩上,来到城墙中,呼吸声渐渐变得缓慢,一切如常,没有人发现。丹纳的脚步加快,从离开小院那一刻起,他的心便跳得厉害,像是无数的追兵与利箭在他身后追赶,他没法使自己保持平静,步履很快,快的超过前面的长老,长老瞪了他一眼,眼神威严透露着警告,提醒他放缓自己的情绪。 丹纳顺从让脚步变缓,可恐惧依旧扎根于他的心中,他望了望背后,无数的建筑叠在一个平面上像一个巨大监牢,监牢,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悄悄打乱了一直以来的尊卑之序,先是第五个人,后是第四个人,就这样,他逐渐地,来到了第二的位置,前方正是长老,不能在前进了。 他偷眼望去,那些前来援救他们的黑衣人们,他们皆银链挥动,身姿敏捷,如多足的虫儿在草叶的迷宫里跳跃,灵活地奔跑在这座巨大的监狱中。像是沉迷于自己独特的舞蹈之中,黑衣人们没有看他,也没有关注他,更没有发现他,丹纳略略舒了一口气。 城外的马儿已等待多时,一匹枣红色的马儿来到他跟前,他首当其冲的骑上去,那责备的眼神果然又来到他跟前了,这次他没有理会双腿夹紧马肚,伸手拿起黑衣人递过来的马鞭,抡足全身的劲儿,狠狠一抽,马当即痛得嘶鸣,又像是得到了命令,四肢如风,向前奔去。 还有多久,还有多久,奔跑的风儿刮在他脸上,如割如裂,他却感到好不快意,大概是许久未呼吸到自由的空气的缘故罢。等到了那个地方,他在马上颠簸,思绪却未因此而停止, 我就会…… 他坐在马上,却忍不住向背后看去,身后的人们被拉成几个小小的黑影,过远的距离使得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那几个黑影小小的,动作显得荒诞而缓慢,像皮影戏里面的人物,他突然感到一丝滑稽,在心里用一些刻薄的话揶揄了一番,但这种行动很快就没有进行下去,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也是那荒诞中的一员。 丹纳的马儿乖顺而强壮,枣红色的皮毛上散发着光芒,即使是在夜晚,他依旧能看得清,他的手不时搁置于背上,依稀能感受到皮肉下血液流过的颤动感,丹纳重新将手放在上空,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上捏了一层油脂。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