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扬了下脸示意阿归出去,只留安茜一人在屋中,随手用小金勺缓缓拨动碗中的羹汤,“今天是大丧,水荷应当没去啥地方罢?” 安茜向前摘下月姬头上的白色绢花跟东珠压鬓,放在妆台上,恭顺道:“主儿说的不差。今日水荷还算安分,婢女瞧着,只怕为着你要御封宫妃的事儿开心呢。” “她倒是想的美,以为我有了身孕便必定是贵妃了罢?”月姬缓缓舀了两口,冷讽笑道:“先皇驾崩,她面上那些许喜色给人瞧见,还当是在东宫中么?倒是真对的起我为她费这般大周折。” “主儿别生气,向后总有料理她的时候。”安茜跟言劝道,“你总的疑忌着腹中的皇子呢。” 月姬瞥她一眼,笑嘻嘻道:“我气啥呢。水荷这是自寻死路,且别说宫中哪一个能容的下卖主求荣之人,便算贾侧妃她们不斩尽杀绝,她便真能求仁的仁?”在东宫中的日子,可凡玄德来的时候,水荷是咋献殷勤的,长眼的都看的出来。玄德若真的有那意思,也早便要了去了,还等到现在? 安茜陪笑道:“主儿说的是,这般便最好了。”她顿了顿,压低了声线道:“现在圣上的两位皇子全是在东宫生的。现在宫中唯有主儿有身孕,如这一胎果是皇子,那可是扎扎实实的麟子。现在人人的眼全在主儿身上,主儿可要万分当心。” “这才三四个月,哪儿便讲到男女了,便仅是个皇女也好。”月姬轻浅笑道,偏头任凭长发如瀑散落,“即使是皇子,亦要送去皇子所养着,总不在身旁。便算暂时的了恩典养在膝下,大了些许亦要去皇子所。皇长子还是嫡出的呢,中宫主儿不亦是只可以多添几个乳母姑姑么?” “主儿宽心也好,王御医常说儿女之事不可强求,说不定似主儿这般反倒容易有个皇子。” 絮絮叨叨说了些许不咸不淡的话,展眼一碗汤已然吃尽了。安茜扭身出去,不一时水荷推门进来,背后随着一应服侍的宫婢,捧着金盆栉巾肃立边上,样样准备精当,静默无声。虽月姬已然不再相信她,可为免引人怀疑,一些许伺候梳洗打扮的琐事还是会令她作,横竖东西全是阿归安茜准备好的,只令旁人觉的是不想令水荷疲累。 水荷满脸含笑迎了上来:“主儿辛苦了。婢女已然准备好温水,侍候主儿洗漱。” “丧期未过,不用这般大费周章,照着东宫的规矩简单洗漱便是了。”月姬淡微挑眉,顺手褪下腕上的荷花玉镯子,放在边上。 “主儿怀着龙嗣,用这些许还不是应当应分嘛。”水荷,“等你生下了皇子,看谁还敢说啥。” 帝城乌漆漆的夜晚令人觉的陌生而不安。月姬伸手在浸了芍药汁子的温水中搅了搅,打断水荷:“啥该说啥不该说,我以为你已然明白了。罢了,你也下去歇着罢,这儿阿归会伺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