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总有人想拦她,说不上谁对谁错,她只想踢开路上的绊脚石罢了。 顾晗说: “去告诉程公公,日后再有人要调用谢长案,便说是本宫吩咐,让他只得好生待在中省殿。” 往日她和谢长案的关系只在暗地里,如今被她摆在了明面上,谢长案就是被她护着,任何人要为难谢长案,就是和她作对! 至于将谢长案调在颐和宫,顾晗皱了皱眉,并无这个想法。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哪怕明知她维护谢长案,皇上也不希望她和谢长案有过多接触。 中省殿中,程公公得了昭修容的吩咐,就去谢长案的厢房,冷哼了声: “你就作贱自己身子!” 别以为他不知道,昭修容提前生产一事,分明是他和昭修容主动算计! 皇后娘娘被拘在坤宁宫,许久不曾关注中省殿,可那日谢长案主动请缨出了一趟中省殿,回来后,没几日就传来坤宁宫死了个奴才的消息。 若说谢长案不是故意的,程公公根本不信! 那昭修容待产期就在这几日,早几日晚几日无甚区别,只要准备得妥当,她大可以平安生子,反倒是皇后背上一个不安好心的罪名。 程公公气谢长案糟践自己的身子:“你以身作饵,就不怕真的回不来了?!” 他那身子骨,经得起几番这样折腾? 谢长案抵唇轻咳了几声,他垂着眼眸,清隽的脸上皆是苍白,只听他低声说: “……那才是正好。” 程公公被气得够呛,但他清楚,谢长案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就没想活! 若他真的死在坤宁宫,不论昭修容是否真的在意他,都可以死咬这件事,让皇上给她讨个公道。 可惜,皇后并非是个傻子,才没叫他的计谋得逞。 程公公冷哼一声:“若修容娘娘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她还会任由你乱来吗?!” 谢长案一顿,他轻笑一声,抬眸看向程公公,请求道: “娘娘心善,必不会让我乱来,所以还请公公不要告知娘娘,随了长案的意吧。” 他这样的人,说出的话总是让人难以拒绝的。 程公公也不例外,只能节节败退。 坤宁宫中,皇后被宫女茯苓扶着,她站在暮秋的床头,摆手让所有人退出去,皇上下令,不许人救暮秋,太医院就没有一个人敢来,哪怕只是开药都不敢。 暮秋一脸灰败地躺在床上,几声呛咳后,只剩灯枯油尽之相。 她艰难地抬头:“娘娘……” 皇后坐在她跟前,握住了她的手,暮秋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无力地说: “……奴、奴婢恐怕陪不了娘娘了,往后的路还请娘娘保重。” 皇后垂眸看着她,许久不曾说话。 暮秋知道娘娘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但现在心中肯定很难受,她艰难地扯动唇角,她时间不多了,只想再和娘娘说几句话: “是奴婢的错,当初就该劝娘娘不要养虎为患,如今却是晚了。” 皇上竟因昭修容有了废后的心思。 她呼吸忽地重了些,眼神似有了涣散,她说:“娘娘……娘娘……她野心旺盛,断不能为您所用,娘娘必要除之!” 一口腥甜涌上喉间,暮秋倏地睁大了眼: “娘、娘娘……除、她……找令……令昭仪——” 所有的话顿时戛然而止,皇后怔愣地看着眼前一幕,暮秋眼神涣散地倒在床榻上,唇角一丝鲜血缓缓滑下,她硬生生地撑了几日,再也撑不住了。 哪怕临死的最后一刻,暮秋仍在替她出谋划策。 早在昭修容进宫时,暮秋就劝过她,要遏制昭修容的恩宠,但那时,她只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任由昭修容爬上来,只以为能利用她对付淑妃。 期间,她借用旁人的手,也屡次对付过昭修容,只想着让她栽个跟头,才好为她所用。 当她有孕后,逐渐转变想法,想要除掉昭修容,为她腹中孩子铺路,可昭修容早就羽翼丰满,她居然拿昭修容没了办法。 如今,她没了可以栓住昭修容的绳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昭修容在宫中站稳脚跟,一切都是她作茧自缚。 皇后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日。 傍晚时分,晚膳都被送来了坤宁宫,茯苓才不得不推开厢房的门,一进来,她就吓得捂唇,才抑制住惊叫声。 暮秋不知何时去了,而娘娘也不知坐了多久,满屋子暗沉沉的压抑。 茯苓吞了下口水,才堪堪出声: “娘、娘娘,该用膳了。” 很久无人理会她,茯苓偷偷抬头看了眼,才试探性地又喊了声: “娘娘?” 皇后眼神似有了些波动,等茯苓犹豫不决要再喊一声时,她终于有了动静,声音稍哑:“扶本宫起来。”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