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屋顶等他,阴晴圆缺,风雪无阻。期盼有一天,他真的能自西边乘着月亮,拨开一片片繁星,飞到我的身旁。 可自他走后,长安城的夜空再也没有了星星,只剩了无穷无尽的风雪和晦暗无光的月亮,真应了那几句歌词: 天上若有星河,应当在你的眼瞳 人间若有满月,应当是你的模样 等过初一,等过十五,就在我要彻底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城宥回来了! 我一下感觉灰败的世界明亮了起来。城宥回京那天,文武百官列队迎接,官员家眷和宫人们争相一睹王帅风采,层层叠叠,把太极宫附近堵得水泄不通。我来得晚,见这阵仗,急忙一头扎进人群,踮起脚尖四处张望,乍听见前面的小姐们一阵欢呼,我闻声望去,隔着满眼的红袖,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那一瞬间仿佛有流星坠入我心底一般,我不自觉退后几步,定了定心神,仍是忍不住去看他。 他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眉眼间褪去了一些少年气,比从前更添威严和决断。一身银甲映雪光,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唯独……觉得有些陌生。 我默默从人群中退出来,一转身,懊恼如潮水般袭来。 等了这么久,终于见到了,我怎么……怯懦了呢? 王帅荣宠极甚,风头无两,回京后日日门庭若市,高朋满座,除皇上召见,其实不得空进宫来,因此我也再没有见他的机会。直至要离京的前一日,我听他要去繁漪宫拜别贵妃,早早便跟吴贤公公交了班往繁漪宫赶去。 我终究是放不下他,哪怕从此他眼里再没有我,我还是想见他,就算是远远看一眼呢。 天色本不算晚,只因风雪交加,太极宫到繁漪宫不过几步路程,我却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许久。我怕赶不上,脚步加快了些,匆匆走到繁漪宫外的转角,不小心和出来的人迎面撞了个满怀。 立刻有几个人同时喝止我:“大胆!没长眼睛吗?” 我“扑通一声”跪地:“奴婢该死,请大人恕罪。” 我跪得实诚,一双冻得通红的手埋进积雪中,钻心刺骨的寒冷一下化成雪水渗进皮肤,瞬间觉得这双手都不是我的了。我哆哆嗦嗦地偷偷抬眼,却见一只手缓缓朝我伸过来,我不明所以,就着那点微弱的雪光仔细一看,愣住了。 手腕上那清晰可见的齿痕,我再熟悉不过了。 我紧紧咬着牙,头低到几乎要埋进雪里去。我不敢抬头,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前尘旧梦,恍如隔世。 “天冷,别跪着了。” 城宥伸手把我拉了起来,掌心的温暖霎时淌进了我心里,激起了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回忆。可惜那温暖只有片刻那么短暂,他松开了我,将随身带的暖手抄递给了我: “拿着用吧。” 我接过来,迟疑半晌,还是不敢再叫他的名字。 “谢……殿下。” 与我的局促不安相比,城宥倒是淡然,神色只像是遇到了一个普通的朋友,言辞间也如同我们最最开始初见时一样,谦恭而客气,温和而疏离,比如今的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听说了丞相和城定的事,此事父皇已下定论,是凌莽的过错,丞相在大殿上无故为难你,我代他向你赔罪,他丧子恸切,身体和精神都比从前差了很多,请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慌忙道,“不敢不敢……哪里的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