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吗?” 我扭过脸去不肯再搭理他。哥哥慢慢挪到门口,又回身看我: “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 我硬着语气不耐烦道:“你走不走?” 哥哥也不再言语,轻轻走出去,轻轻为我带上了门。 等哥哥出门,我终于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倒在喜塌上,看着一地狼藉,红绸剪成了碎片,合卺酒盅成了碎瓷,描金梳妆盒摔成了两半,首饰胭脂横七竖八,糖果点心到处都是。那支步摇被我摔散了,碎宝石撒落一地。唯一完完整整的,只有那对红烛,烛身雕成了一对鸳鸯,烛泪滴到鸳鸯身上,倒像是它们在相对而泣。 我对着红烛默默流泪,过了良久,有断断续续的箫声从窗外飘进来,声音很轻很小,像是怕惊扰了我一般。我静静听着,听着,不由自主轻轻和声唱了起来: “广陵……实佳丽,隋季此……为京。 八方称……辐凑,五达……如……砥……平。” 是梦吗?求这场梦快醒吧。 让一切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好吗? 我整整两天不出门,不肯吃饭,也不说一句话,像雕像一般伏在喜塌上,一动不动,一双眼睛随喜烛一起流干了眼泪,如干涸的泉眼,空洞又绝望。哥哥不敢进来,但每到吃饭的时候,他都会轻轻敲一敲门,推开一条门缝,把饭菜放进来。两天过去,门口的饭菜堆成了小山,哥哥终于无法,派了悬铃来劝我。 悬铃小心翼翼进来,捧起托盘,轻声劝我:“姐姐,不,王妃……” 话未说完,我烦躁地一把将她手中的托盘掀翻在地,悬铃吓得一个激灵,大哭道:“姐姐,你不要这样,我真的好怕啊……” “你怕什么?!不就是你和他串通好了吗?你是宥王府的人,你收了他多少好处,能帮着他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们不怕报应吗?”我情绪失控地冲悬铃喊,掀翻托盘余怒仍未消,我又把手边所有能扔的东西全摔在地上。我知道哥哥就在门外,我就是要故意说给他听。 悬铃哭得更厉害了,跪下拽我的衣角:“姐姐,我真的不知道是这样的,我只是个奴婢,我什么也不知道呀。” 我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扶她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喊的……可我……我已经……” 我无奈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又是懊悔,又是痛苦,一颗心好像已经扭曲到变形一样,疼到失去知觉,我大概已经疯了吧。 悬铃抹了抹眼泪,抽泣着劝我道:“姐姐,我没什么,只是你……你吃一口饭吧。你不吃饭,也不睡觉,殿下也跟着你不吃不睡,我真的看着好怕。他也难过,只是他不能说出来罢了……他……他没有你说得那么坏,我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可是这新房,我亲眼看着他布置了好久好久,每一件东西都是他精心选的,点心试了好几家,家具也是跑遍长安城打了最好的。特别是那对喜烛,买到的花样都不满意,最后是他自己刻了一对鸳鸯描出来。原本我想,他是要回广陵安家的,为什么要仔细装扮这里呢,可他跟我说,不管在哪,成亲总是一件大事,一刻都不能叫你受委屈。姐姐,就看在殿下这番心意的份上,你就吃一口吧,好吗?” 我静静听她说完,目光一点一点扫过满地狼藉,最后停在了那对喜烛上,鸳鸯已经燃尽,徒留了满桌红泪,欲坠未坠,倔强而深情。 我终究是点了点头,拾起一枚蜜糕塞进嘴里,嚼了几下,不知为何,竟是苦味。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