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 赌博,是与人性做博弈,是逆人性的。 人类能从漫长的进化中成为最高等的动物,对安全的渴望是刻在基因中的。 但在博弈里,必须先将自己掷入危险中,何堂,无疑是赌徒中的塔尖人物。甚至在长期锤炼中,对风险产生嗜血的渴望。 她进办公室坐在他对面时,何堂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漠然到昨日浓情蜜意向她求婚的不是他。 “你确定你是东大毕业的?花钱进去的吗?”何堂翻阅着文件,倏然合起甩到她面前,“我从没见过这么烂的调研报告,这个估值模型,你以为把表配平了就够了吗?” 江意在来时路上那么点隐秘的绮思成了火辣辣的打脸,她打开面前的文件,一页页翻过去,是他圈出的红色笔迹。 她顶着被他盯着看的低压气场,细细看他写在一旁龙飞凤舞ments,能看出他很仔细地看了这份报告,几乎是以鸡蛋里挑骨头的完美主义风格来找问题,江意看完了心中一阵羞愧。 这份报告她前天晚上熬了夜刚交上去,自以为完成得很棒。结果,在他的高标准之下,是一份毫无价值的垃圾,看了他的修改意见,她也不得不承认,她跟他的差距,就在那。 何堂看着低头的江意,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这么凶。 他自认公私分明,站在老板的角度,他刚刚这句话,也并不是很重,看着她不说话,他想说句话缓和下,但不知为何,他开口就是,“你做事能长点心吗?你是不是总自我感觉良好?” 他太了解江意了,她从高中起就这样的不长心,学习时仗着自己那点小聪明,考好了就洋洋得意,叁天打鱼两天晒网,到处沾花惹草,虽然惹的是他,考砸了才知道收敛下玩心。 虽然他高中也不见得认真到哪里去,但他没像江意这么没拘束过,真不知是他该学习她的自我感觉良好,还是她对自己没要求。 她的上进心仿佛需要别人的敦促,或者说,是他的敦促。 当年她追他时问他想考什么学校,他随口说了个东大,当时以她的成绩,还是差一个档次的。高分段之间的追逐就是这样,你以为只是总分差了十来分,但那十几分能卡死一个档位,不是稍微努力些就能赶上,而是要极大的努力和稍微那么点运气。 结果,江意还真考上了。 然而,她毕业后的一系列人生抉择,又是糊涂到狗屎。 何堂这人一向很自我,与其说他对旁人没有judge之心,不如说他冷漠,与他无关的人与事,他都不care。 对江意,与她重逢那刻起,他却忍不住来干涉她的选择,干涉她的人生。 江意被他骂到头脑都微微眩晕发懵,她只见过他在家与人打工作电话时眉眼间压抑的不耐烦,却没有想过,当他在工作上对她这样不耐烦时,她会是什么感受。 “对不起,是我的工作失误,我立刻去改正。”江意抬头看他,对着他凌厉的眼,想闪躲,却逃不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