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你以为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安致远不为所动地看着他,“致克,做兄长的,有安慰弟弟的义务。你考虑清楚,然后回答我,你是我弟弟吗?” 安致克被抽空力气似的慢慢后退,靠在墙壁上。 一阵窒息般的沉默后,他轻笑出声,痛楚而绝望:“你赢了,二哥。” “那么,明天去为我找个复健师吧。”安致远在窗外传来的海潮声中,心力交瘁地闭上双眼。 失去苍朗的他,已不想再被任何人抱在怀里。 除了每日定时的康复训练之外,安致远将全部身心,重新投入到浩如烟海的工作中去。 白天他不给自己片刻喘息的时间,晚上彻夜难眠,靠大量的烟草与药物麻痹神经。 一年过尽,他觉得好多了,想起苍朗的次数日渐减少。 随着长期康复训练,奇迹竟发生了,亦或许是那5%的运气终于莅临,某一日,他终于可以不靠支撑物,独自站立起来。 安致克抱住他激动不已,致远自己却没有太大的惊喜——实际上,已经很难再有什么事情,可以撩起他的情绪波动。 失去的已经失去,生活总是要继续。 或许再给他几年时间,他真能让那个男人的影子,从心的深处一点点模糊,一点点抹去。 三年后。 钟小嫣从超市的货架上取下几罐奶粉,犹豫地比较着。宝宝在婴儿车里大哭起来,她连忙将手中物品搁回架子,俯身去抱。 未放好的奶粉罐子在货架边沿晃了晃,眼见就要砸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旁边伸过来,稳稳接住。 钟小嫣抬头,愣了一下,露出略显羞涩的笑容:“谢谢你啊,先生。” 男人没有马上说话,只静静看着她,忽然问道:“你的宝宝?” “是啊。”钟小嫣脸上漾起初为人母的幸福晕光。 “……我可以抱一抱吗?” 钟小嫣迟疑一下,还是把怀里的孩子递过去。不知为何,她对面前这个容貌俊美、眼神忧郁的男人,有着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好似很久之前就已认识一样。 男人如获至宝地接过,手指微微颤抖。他专注地端详这个粉雕玉砌的宝宝,目光温柔中藏着一丝深深的伤感。 小家伙在他手臂间呀呀地哼起来,对他身上的气味满意地咂咂嘴。 男人不禁微笑起来,“宝宝长得像你。”他轻声说。 钟小嫣也笑:“很多人都这么说,他爸每次听到都吃醋。” 男人的脸上掠过一抹无法形容的萧索,有些突兀地开口:“他过得好吗?” “谁?”钟小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没什么。”男人把孩子递还过去,在她疑惑的神情中笑了笑,解释道:“你丈夫……曾经为我工作过一段时间,我随便问问。” 钟小嫣点了点头,看着他秀挺而清冷的身影,心中莫明微乱,一时说不出话来。 “发什么呆?”一只手亲昵地拢在她肩头。 钟小嫣转身笑道:“找块砧板也这么久。对了,看我遇到谁了,你的前老板——” 她回头,却是人影杳然,哪里还有什么陌生男子,只有超市广播里传出甜腻含糊的歌声,在这人来人往的尘世间飘荡。 她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仿佛被无形的指轻轻拨动,前尘往事纷至沓来,脚下一个趔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