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怎么能自私的要林景衡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呢?那是不对的,顾即为自己的独占心思而感到愧疚。 走神的时候,不知道听谁起哄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班里就是嘻嘻哈哈的笑声,处在状况之外的顾即迷茫的看向讲台上的云老师,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愣。 但他看清楚了黑板上赫然写的四个大字——我的父亲,他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什么,又有点茫然。 云老师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拿起戒尺拍拍讲台,严肃道,“都静静,嚷嚷什么。” 班里静了一会,云老师才皱着眉头对着顾即说,“顾即,既然同学们对你的呼声那么高,你就站起来讲讲。” 顾即再三确认云老师是在对他说话,才慢腾腾的站起来,脑袋混沌的,怯生生的问,“讲什么?” 他心跳得很厉害,眼神无意识往林景衡的方向飘,幸好林景衡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回过头来看着他,他害怕在林景衡眼里看到类似于探究的目光。 多希望现在能有人在教室门口叫他出去,哪怕是被教导主任训斥一顿他也觉得可以,可事实上,当班里许多人都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时,云老师到底是残忍的把那句话讲了出来,“讲讲你的父亲。” 顾即脑海里像有个大钟一直在响,敲得他浑浑噩噩,满脑子只剩下不能让林景衡知道他家里情况的想法。 在潜意识的鼓动下,言语已经快过思考,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从他嘴里视死如归般的吐出来,“我没有爸爸,我爸早八百年就死了。” 空气是安静的,班里的所有人瞬间都愣住了,云老师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他话落,连林景衡都诧异的转过头来看他。 顾即呼吸都停了,他觉得自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站在教室中央,所有人的目光像要把他烧透——其实他家里情况是什么样的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可他为什么要撒谎,为了在林景衡面前保留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心? 他明明知道刚才的话是错的,他还是说出来了,顾即双眼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云老师最先反应过来,她恐怕教了这么多年书都没有见到学生诅咒自己父亲去死的事情,此时她手执戒尺,姣好的面容都微微扭曲,“顾即,你说的什么话?” 顾即手足无措的摇摇头,他没有,他只是,只是不想林景衡不和他玩罢了。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错的,在所有正常人的认知里,父亲可以犯错,可作为孩子的顾即,父亲再怎么错,也不能对之报以不满。 这是所有人潜意识里的老规矩——儿子就必须孝敬父母,无论父母曾经对儿子做了什么事情。 这是对的,这是不对的,没有人来告诉顾即这个老规矩到底对不对,因为大家都遵守着这个规矩,顾即现在也觉得自己错了——他诅咒了养育自己的父亲,哪怕这个父亲逼死了他的母亲,动辄就打骂他,顾即也不该说出这种天打雷劈的话来。 此时他浑身血液都倒流了一般,他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他从未如此惧怕过,为自己的狠毒,也为别人看向他难以置信的目光。 “你跟我出来,”云老师课也不上了,提着戒尺往外走,见顾即还呆呆的站在原地,又重复了一遍,“出来。” 这件事情实在太过于恶劣,一般老师对待这种事情最严厉的做法就是通知家长,虽然顾即的父亲在小县城的形象人尽皆知,但儿子总归是要归父亲教训的。 顾即行尸走肉一般的在银河上走着,他从来没有感到这么煎熬,然后慢慢慢慢的在众人的注视和窃窃私语下红了眼眶。 “我回去要告诉我爸爸妈妈这件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