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空气气压比晴天更低,葵花地又生长的密不透风,魏岚身在其中,行路难,呼吸更难。 浑身湿透,皮肤冻成青紫色,头发被葵花枝叶勾的散乱,湿哒哒的,几缕的黏在脸上,几缕黏在脖子上,很不舒服。 魏岚抬手,随意用手腕蹭了两下。 分到的铁锹是平时大队社员切沟用的铁锹,初时拿着只觉得有点重量,在葵花地里托着走了那么一段,近两米长的木柄吸足了水分,变得更沉。 魏岚飞了大气力才把铁锹踩进沟里,往后压木柄想把泥沙铲出来,却因为葵花杆生长粗壮、密集,木杆根本压不下去。 这笨重的家伙,拿着姑且就有些费劲,用它在葵花地里清沟里的泥沙土块,还真有点行不通,至少以她的身量是这样。 想过回去换别的工具,工具一人一把,她要跟其他女同志换,别人也会面临相同的问题。 眼下这个时候又都在忙,一来一回折腾就得不少时间。 她这边也要有点效率才行。 魏岚咬了咬牙,干脆挽起袖子蹲下身,用手扒沟里的土和落叶渣子。 小港各个排水口都已经通开,哗啦啦的水直往外涌,冲击力极大,加上水又冷又冰,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抓住铁耙,跟别说还要用力去勾排水口里面的杂物。 黄春香浑身湿漉漉爬上岸,虚脱的跟翻了肚皮的鱼一样,趴在地上喘气,身边人搀扶她,几下都没把她扶起来。 黄春香摆摆手,扫了一眼小港下游方向,那里葵花地跟河沟之间的田埂子上,已经垒砌长长一条简易的沙袋堤坝。 可是,还不够。 三个沙袋摞在一起,撑死也就半米,而且前几天的辛苦筹备,大队上的沙袋不过三、四百来个,葵花地虽然只有一面挨着河沟,可这是二十亩地,不是一亩两亩的事,三四百和沙袋根本不够。 及时止损,尽最大可能保住更多的葵花。 “别管我,喊个人回去,叫村里的孩子挨家挨户串门,蛇皮袋、麻布袋,但凡能装土装沙的,都搜罗出来。” 黄春香摆摆手,很是虚弱,“再跟他们说,沙袋先别忘下游铺,先紧着挨着小港的这两亩。” 黄春香话音刚落,一道粗嘎声音传来:“那头的先不要去,先紧着这边的两亩……对、对!上头在摞一个沙袋!” 黄春香回头一看,可就不是她家那口子? 顾三德光着膀子右肩扛着两个沙袋,左手指着小港下游方向,一边指挥一干青年壮劳力,一边大步超那方向而去。 期间路过排水口,看到趴在地上虚脱狼狈的黄春香,顾三德步子顿了半拍,想去扶黄春香。 步子刚转方向还没踏出一步,黄春香先一步做出反应,冲顾三德笑了一下,往外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让他先紧着地里的庄稼。 虽无声,双方却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顾三德会意,用力点头,随后一挥手,带着一群背着沙袋的壮劳力健步如飞。 村里的小孩以右兰和纪风遥打头,很快收集起大批的新旧麻袋,五个一捆的分配给一群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小萝卜头,往茶山包那边背,等叔叔、哥哥们回来,直接就能装土。 短腿的小萝卜头们忙得不亦说乎,于此同时,大队外面的大道上,几个穿着苍蓝制服的男人骑着自行车进入大队。 进了大队,张晓奎跳下车,大声喊道:“大队长在不在?衍副局去上游修堤坝抗洪,不放心这边的情况,让我们过来帮忙!” 大队里的年轻人都去小港那处抗灾了,泥地湿滑,老人们怕摔倒再给添乱,索性都没出门。 外头的就只剩下冒雨运送麻袋的小萝卜头们。 纪风遥跟张晓奎相熟,很快从小萝卜头们前头跳着脚跑向张晓奎。 纪风遥说了大概情况,张晓奎点点头,招呼身边几个人结果孩子们肩上的麻袋。 再看纪风遥,粉雕玉琢的一个小孩儿,浑身湿漉漉的,嘴唇冻得发白,其他人也一样,一个个淋的跟落汤鸡一样,手里东西被大人接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