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恭喜殿下, 王妃有孕,这可是大喜之事!” 江南的夜色稍暗,浅淡的月光从楹窗落进,映在付煜身上,将他的影子照得甚修长。 他没说话,修长的手指在信纸的边缘触碰着。 待刘福恭贺完,他眉眼不抬,说不出什么情绪: “你说得对,这是喜事。” 刘福咂摸半晌,才觉这话中的不对劲。 什么叫他说得对? 难不成殿下不觉得这是喜事? 付煜心中情绪颇有些复杂,王妃有孕的确是好事,可他初看这消息时,第一反应却是震惊和不信。 许是早些年,王妃迟迟不曾有孕,让付煜心中认定了王妃不易有孕。 如今他不过在正院中宿了一夜,王妃就巧而又巧地怀上了身孕。 在皇室甚久,对这般巧合之事,付煜很难不阴谋化。 尤其是…… 付煜垂眸,将视线落在信纸的最后一行。 张盛只简单一笔带过——姜良娣从正院回去后,就请太医,翌日称病闭门不出。 他眸色沉暗不明。 姜韵素来心细敏感。 王妃刚有孕,她就立即请了太医,丝毫不顾及名声的作为,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怪不得他偏心。 几年相处,相较而言,他的确更是信任姜韵些许。 刘福顺着他的视线,也看见了这句话,他不着痕迹地拧眉,将眼中的担忧藏了起来。 许是姜韵在前院待着的时候,过于温和安静,以至于刘福总觉得她有些柔弱可欺。 在前院时,刘福就常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她提供帮助。 如今姜韵进了后院,刘福深知自己身份,所以和姜韵划清了界限,但终究还有半年的共处时间。 这世间,谁也不是刀剑做成的,时间久了,总会处出些情谊来。 书房中沉寂许久。 付煜才抬手捏了捏眉心,似有些疲累一闪而过。 他们刚伴驾从定州到梧州,定州也属江南,去年定州灾情,圣上有心考察,第一站就落在了定州。 不过定州总归刚经疫情,谁也不敢让圣上久留。 是以,只粗粗留了半月不足,一行人就前往了梧州。 而每年南巡,梧州皆是必经之地。 只因圣上奶嬷家乡就是梧州。 世家子女和皇室子嗣诞下后,基本都是由奶嬷喂养,就导致了和生母尊敬有余而亲近不足,倒是待奶嬷多了几分亲近。 圣上奶嬷一家姓杜,因圣眷,在梧州堪称大族。 付煜对杜氏一族不喜,仗着圣眷,这府上揽重权,可偏生圣上信任他们,就如同圣上信任卫椋一般。 摆明着品性皆有问题,却偏生深得圣上信任。 但饶是付煜,也不得不承认,杜氏和卫椋对圣上,十分衷心。 不论皇子如何示好,他们皆不为所动。 连番赶路,付煜早觉疲累,若非这封信,恐是付煜早就歇下了。 但这封信,让付煜的困倦一扫而空。 他稍颔首,刘福立即低头,将袖子一拢,忙忙研磨。 付煜提笔,拢眉半晌,才在纸上落笔。 刘福不动声色看着,可付煜越写,他眼中的震惊越深,到最后,刘福近乎不敢再看下去。 付煜信上基本就交代了张盛两件事。 一是,王妃有孕,不论如何,必要护好王妃子嗣,此次不得有误。 显然上次王妃早产,让付煜记在了心中,对张盛办事能力有些不满,特意提醒了一下,这句话写完,付煜停顿了下,才继续落笔。 写第二件事时,付煜眸色甚沉,他半晌才放下笔,待笔墨将干,他才将信交给刘福,冷淡道: “让张盛照着信上做。” 刘福稍骇然地垂头:“奴才立即将信送回府上。” 他刚接过信,书房门就被敲响,小太监的声音在外响起:m.dxszXedU.cOm